番外篇‖028. 那个初夏的“忏悔”

番外篇‖028. 那个初夏的“忏悔”

当你不年轻的时候，就会有更多回忆。如果你有良知，就会附带产生很多忏悔。有一件事，从10岁那年开始，我忏悔了很久，但后来我发现，那件事情和我并没有关系。

小的时候，每到初夏的时候，我和农村的孩子都会拿一个罐头瓶子去抓“苍虫”。准确地说，家乡话是“苍蝇”，但是容易引发让人恶心的歧义。在家乡话中，苍蝇是“蝇子”，而“苍蝇”是一种金黄色的甲壳虫，我看就是金龟子。抓“苍虫”是为了喂鸡，鸡吃了会多下蛋。

【就是这种金黄的甲虫，网络图片】

我家养过很多只鸡。我记得最早的一只叫“苏联白”，和农村花花绿绿的鸡不同，这只鸡是肥大的纯白色，下蛋多，而且大，还下过双黄蛋，曾经让很多村里人羡慕。（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不光自己家养鸡，我记忆中，学校里也养过兔子。那时候学校有劳动课，上课的时候大家㧟着篮子去割草，回来喂学校的兔子。我特别喜欢劳动课，不上学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但我手很笨，使不好镰刀，喜欢用铲子。

我喜欢喂学校的兔子，但小伙伴们不喜欢，他们对这个工作早就干腻了。在他们的抱怨中，他听出来他们似乎更喜欢把草拿回家，喂自己家的羊或者兔子。但是，没多久，劳动课就没有了，可爱的兔子也没有了。

【老家，2009年7月】

其实，很多我们喜欢的事情都很快就消失了。世界变化的速度，超过我们的相信。

和农村的孩子比，除了读书，我一向显得很笨拙。比如钓鱼，比如抓苍虫。但是，那一年的初夏，我到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傍晚的河边，风儿温暖轻柔，田野静谧安详，苍虫（金龟子）在手里爬来爬去，痒痒的。苍虫飞不远，喜欢扎堆儿落在柳树、桐树、马泡（一种草）叶子下面，我们就在河边草窠里找，在低矮的树上找。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聪明”的想法。我折了很多柳树枝，插在河岸边，一会儿树枝上就爬了很多苍虫，我只需要来回看看收获就可以了。

但是我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小伙伴们看见之后，纷纷效仿。他们力气大，会爬树，就折了更大的树枝，而且一个比一个大。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破坏树木，因为那些树都是“公家”的。我喜欢门前的小河，喜欢河边的那些柳树。

【2009年春节】

在我的眼里，事情很快向不可收拾的地步演进。我发现有人在锯那些柳树，我想为了那些苍虫，难道要用那么粗大的树枝吗？然而，不仅是树枝，很快，在河边锯大柳树的人越来越多，锯掉的树枝越来越大，很多书只剩了树干。我开始惶恐、不安，我觉得我带了一个很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