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斋杂记（廿二）偶遇陆老师

昨晚，和雨霖保全约好今早九点在雨霖家喝茶。

未到九点，保全打来电话：“过去了没有？用不用我接你？”

我告诉保全：“我还要拿快递，自己开车过去。”

九点左右，把璁儿抱上车的后座，系上安安带。这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倒安静了，眼睛盯着我开车。

先到蓝海洋酒店后面的韵达快递点取昨天的快递。然后开车到五弟家的花园停好车，取下婴儿车拉开，把璁儿抱到婴儿车，推着他去雨霖所在的小区。

上到雨霖家，保全已经先到，他在泡茶，茶桌面上有油条和芥菜包。保全说：“果真是带着璁儿来。先吃芥菜包，雨霖在煮鸡蛋粥和番薯了。”说着把一个白色递到我面前，我拉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两只芥菜包。

把袋子一按，看着保全说：“这个不能吃，有花生。”保全给我倒茶，听我一说连连点着头：“对，你不可以吃这个，那等会吃番薯和粥。”

我望着他笑了，番薯和粥更不能吃。

喝完保全递在面前的茶，看到茶几面诱人的芥菜包，咽了几下口水，只好撕了半截油条。

抱璁儿进听雨斋，璁儿坐在听雨斋的书桌长木櫈，两只小脚前后荡着。

回到茶室喝茶，璁儿爬到鞋架上坐了一会又爬下来。

把收到的快递打开，是陈师曾的《中国绘画史》。保全拿过去翻了几下说道：“喜欢这类短小精悍的文章，读了让人感觉舒服。”雨霖端着几条番薯过来插话：“最不喜欢那些故作高深又长篇大论的文章。木心对海涅老年时写给妻子的一首诗的诗评才两句话，但很精彩。海涅的是：亲爱的，我知道我死后/你会常来看我/来时步行/回去千万坐马车。木心说，读到这首诗时，我心头一酸，一热。这才叫诗。二十多岁写不出的，非得老了来写。”

保全接了一个电话，要回学校处理一些事情。

雨霖搭我送璁儿回去，路上雨霖告诉我：陈师曾应邀带一批画作到东京参加中日联合绘画展。当时他带了齐白石一些画作。展览时，他故意把齐白石的画作标价，订得比吴昌硕的价格还要高。后来日本人认为齐白石的画虽然好但价钱过高，打算到北京买齐白石的画。陈师曾获息后，急电通知北京方面将齐白石画作的价格提高到二十倍。

再次回到雨霖所住小区门口，下车时，我看到陆老师。陆老师看到我，哈哈一笑：“阿哥，你这个作家竟然穿着拖鞋满城跑。”

我连忙说，陆老师，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哪里是什么作家？只是贪玩的。你见过哪个作家穿拖鞋的？

陆老师走进来说，对，忘记我们俩都是土匪。

陆老师是陈光宗陈老的弟子，文武双全，结实魁梧的身材像一座铁塔。他和连春、保全、雨霖也师也友。

雨霖邀请陆老师去他家喝茶，陆老师问道：“有生茶不？”我说前两天刚好送雨霖一饼生茶。

雨霖换上茶叶刚泡第一道茶，保全也过来了。

保全泡茶，陆老师聊起小城的一些武林旧闻，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陆老师讲得绘声绘色，精彩生动。那些陈尘往事，历历在目如电影幕幕重现。

讲到当年连春考试之事，陆老师说，当是画鸡蛋，我拿一只鸡蛋打破壳，放在盘子里，旁边放一把小刀。这样的鸡蛋是最难画出其神韵的，但连春和其中一个同学做到了。连春的荷画，你细看时会发现，那些下垂的荷梗韧性和张力非常之大。

我提到侄子俊熙学书法的事，陆老师告诉我，只有明年暑假才能有时间。

黄晓琪刊石，平安喜乐 图片提供，陆老师

陆老师在微信发给我一枚石章，是他的学生黄晓琪送他的教师节礼物。白文篆刻“平安喜乐”四字。那天她送章过来，他还在忙，学生就送到四楼的艺术楼。

陆老师谈笑风生，渊涌风厉。无论是谈到他书画方面或武术方面的弟子，陆老师非常自豪。

中午，因有事，只得跟陆老师道别。

下楼时，在电梯里，保全说起在陆老师的工作室见到陈老的一幅山水画。保全曾经跟我说过，陈老的山水画是很稀见的。

陆老师告诉我，这幅画是老师现场作画的，两年后老师才盖了章。

分手时，陆老师约我有机会去他的工作室看看，那里有陈老的许多书画。

2020年12月29日下午，记于小城静心斋

图片来自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