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那年新疆,那年的金红与金黄!
我们坐到看台上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为什么,昌吉州方面把演出安排在了中午,正是七月份,太阳明晃晃地在头上挂着,整个剧场是开放式的,没有顶棚,看台自上而下延伸到底部一个弧状的舞台上。舞台上好多人,正在演奏著名的《十二木卡姆》。
这些演员估计对州里安排的文化交流非常重视,手里的热瓦普和鼓以及其他奇形怪状我不认识的乐器都耍弄得十分娴熟,剧场里只有我们一拨儿人,而且还距离他们大约一百公尺开外,可他们仍旧很认真,甚至有点旁若无人,起劲儿起拨着弦敲着鼓,可劲儿地吟诵着。全然没人注意到我已经恹恹欲睡。
没法不睡,这次给我们安排的是大调,我知道如果全本的《十二木卡姆》演奏下来要24个小时还多!看架势这回倒不至于,不过拉到天黑是有可能的。偷眼看了看假装还很欣赏的老板,我心里十分开心,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哭,不过毕竟她是老板,再受罪也得扛着,于是我就溜了。
我漫无目的地遛达出来,沿着寂静的公路走。天空很蓝,没云彩。新疆的七月份仍旧很干爽,阳光照射在皮肤上并不刺痛,走过荫凉时甚至还有凉意。我守着意念里的种子蹒跚走着,只是想逃离。
大约几百米后,上了一个小坡,蓦然间我惊呆了。眼前呈现出了一个超现实主义的画面!
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很宽,路上半幅顺序地摆满了一个个的草编方形盘子,整整齐齐向前延伸着,上面是通红通红的晾晒的枸杞!两条红色的路分别伸向左右两边,看不到尽头,似乎要溶解到蓝色的天际里面,而三岔路口交接的地方,是一块向日葵田。万千朵向日葵正在怒放中,金黄的叶瓣与绿色的叶片,再加上鲜红如血的枸杞,构成了极为丰富的颜色比差,我即刻被镇在当地,一动不动!
往常也喜欢梵高的向日葵,喜欢那种恣肆的感觉,但是在视觉上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被击中过,在这一刹那我几乎悔恨自己不会绘画的手艺,只能拿手里的相机拍。相机是拍不出那种磅礴的气势,如果我会飞应该能拍到很好的角度可惜我不会。一边遗憾一边拍,没几下子胶卷就没有了。那时候用的还是传统的相机,胶片有限啊!
花田锦海,无非如此!我慑于这巨大的美,几乎想匍匐下来感谢这天赐的美景!
忘记了怎么回去的,那也不重要了,后来又听没听《十二木卡姆》也不重要了,因为脑子里一直都是那灿烂若云霞般的美妙,那隐藏在沉静和荒凉中的绝色美丽。
照片后来是洗出来了,惜由于老板提前带走,而我仍旧滞留在乌鲁木齐,待回到福州后已不可得,算是极大的一个遗憾了。不过我向来擅于安慰自己,毕竟那极具冲击力的刹那已经印在我的脑袋里,这个谁也要不走,带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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