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大荔文学"免费订阅
大姨不在世好多年了,大姨夫落单已好几年了。现在,他孤伶伶一个人过日子。看着他日渐弯曲的腰身,走路蹒跚的样子,真令人怜悯。听大人讲,大姨夫年轻时是个勇猛帅气的小伙子,他人身高马大,胆大而为。文革时,大姨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造反闯将,他勇当革命急先锋,组织青年人搞宣传,搞串联,走上海上北京,斗志昂扬,风风火火。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走上主席台,先恶狠狠地踏了台子上站着,低头弯腰,脖颈上挂着牌子的那几个人几脚,左右开弓,再扇了那几个人几个耳光子后,他才站在台中央的麦克风前大喊大叫地宣讲着:我们…嗯!…要与这些阶级敌人…嗯!一刀两段,划清界线,与他们(誓不认识绕过不读)…不两立…我们与他们要分、分、分…(下面字不认识,他一急开始口吃)三个分字就把讲台桌子上燃烧的蜡烛给吹灭了……,台上台下漆黑一片。大姨夫家里贫困,为了解决一家人温饱,他借钱合伙与人去外地做贩运干辣椒生意,不料却生意亏本,他欠了一屁股债,无力偿还。无良债主逼债逼急了,竟要溜大姨夫家仅有三间厦房上的瓦抵债。急眼了的大姨夫,三下五除二脱掉棉大衣,赤露上身,手拿铁叉,缘上厦房,怒喝一声:看那个王八蛋上房揭瓦!我一叉要了他的狗命……大姨夫,逼急了,还挺凶的。大姨夫的凶猛,是出了名的了。老虎不吃人,名声在外哩!我十三岁那年,是亲眼见证了大姨夫的凶的。那一年的六月份,麦收后,帮大姨夫家过渭河去农场他家承包的花生地里去锄草。大清早,在姨夫家吃过早饭后,我们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拿着锄向渭河码头赶路。我们五六个人刚到码头上,船已准备开了,柴油机突突突的响,河道里潮湿气被柴油机燃烧的黑色气体侵染了,人们闻到一股柴油的味道。"快上!快上!不等了!″船家一边收铁猫拿撑槁撑船离岸,一边不停的吆喝着。这时,大姨夫飞也似的从河岸上的陡坡处骑着自行车冲了下来,他边骑车边喊叫着:停!停!停!……船已离岸一米多远,大姨夫将自行车扛在肩膀上,一个箭步向船上跨来。不料,船己离岸太远,大姨夫连人带车跨进了渭河水里,他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大叫:驴日的!嗯!你们开船的长着眼睛是出气哩吗?!嗯!都不看一看你爷上船了没就开船!看我上来打烂打不烂你们的狗眼!!!船家见状,拖的拖,拉的拉,才把我大姨夫连人带车拉上了船。已经成了落汤鸡似的大姨夫,一边拧衣服上的水,倒鞋子里的泥水,一边在耍凶!日你妈的!你们长眼了没有?!是眼窝都被叉刺戳瞎了还是怎么的?!嗯!打死你们这些驴日的狗东西……船上没有人应声,河水哗哗哗的向东流去,除了划船声,河面上到处都回响着大姨夫一声高一声低的谩骂声……我的大姨夫,还会装好人。五十多岁的人了,人前理应风风光光,但他是怎样的人,不用装,村里谁不知谁的老三板呢?!一年秋季,帮他家卸梨、卖梨,闲睱时,男男女女围坐了一屋里,谝闲传。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大姨夫蹲在墙角,一边漫条斯理地卷着旱烟,一边侃侃而谈:嗯!你别看我没文化,我是有德行的人啊!从小到大,别说偷人家的东西,就是邻居家门外的一根木棍棍,我都没偷过…他的话,让人为之动容!多么高尚的一位老人啊!已经过秤的梨箱子码了一人多高,我们正给客商装车。夜色中,谁在给梨园抱箱子呢?好奇怪啊!大伙都往车上抱箱子,是谁却往梨树园里跑呢?出于好奇,我趁着夜色走了过去。原来,是大姨夫偷运已过秤的梨箱子……哎!人的一生,奋斗过,苟且过,有钱过,没钱过……无论怎么过,就这么短短的几十春秋而巳!长成怎样的人,好人?坏人?恶人?善人?高尚的人?卑鄙的人?不知是天造地设的,还是因人因时而形成的呢?
按理,大姨夫是长辈,理应受晚辈尊敬。是的,我敬他是长辈,但是,他的陋莽,凶狠,做作的为人,我是实在不能迁就,敬仰!
本文编辑:杨荔佳
王金桩,陕西大茘苏村西王人,高中文化,自由职业,喜爱文学。愿以文会友,相互徜徉于文学的海洋,共同进步!
总编:夏春晓
副总编:邢根民
顾问: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杨荔佳 魏艳玲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投稿邮箱:879101005@qq.com
备注:长按下面二维码关注
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