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画里的人物故事（二）
之前的宗教画系列介绍了一些常见的圣经主题，这个系列让我们将目光聚焦到人物形象上。他们有些是主题画中的“老面孔”，有些是单独故事的主角，但都算是最常被艺术家诉诸笔下的那些人物。
若要欣赏西方的宗教画，认识这些人物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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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传播初期并不是很顺利，受到君主的压制，于是出现很多虔诚教徒不畏强权、坚持信仰的故事。这些人被后世尊称为圣徒，也是宗教画中很常见的人物。
今天我们就来介绍三位被国家美术馆收藏的圣徒主题画。
对基督教不太熟悉的朋友，粗心之下很容易误以为画中的圣塞巴斯蒂安是殉难中的耶稣，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那画中男子的身上插着几支箭……
塞巴斯蒂安出生于古罗马Gallia Narbonensis（现法国的隆戈多克及普罗旺斯省），在米兰接受教育。公元283年，他加入罗马皇帝卡里努斯的军队，由于表现出色，成为罗马禁卫军的统帅之一，负责保护罗马皇帝的安全，这时候的罗马皇帝是著名的戴克里先（Diocletian 负责东罗马地区）与马克西米安（Maximian 负责西罗马地区）。
为什么叫著名的戴克里先呢？
如果看多些基督教圣徒们的故事，会发现这个名字经常出现，还伴随着一个可怕的事件——戴克里先大迫害（Diocletianic Persecution）。他是对基督徒迫害最严重的罗马皇帝。
在这位皇帝身边做禁卫军的塞巴斯蒂安却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并将福音传给他人。经他指路皈依的故事也有很多被艺术家创作出来，其中包括Marcus and Marcellian。（看到这有朋友可能会问了：戴克里先不是管理东罗马么？出生在普罗旺斯的塞巴斯蒂安应该生活在西罗马吧？对于如此严谨的朋友我表示钦佩，同时只能说“请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中世纪法国壁画，Marcus、Marcellian与塞巴斯蒂安
这两兄弟来自显赫的家族，但由于做基督教的执事被投入监狱。他们的父母去狱中看望，并劝他们放弃信仰。塞巴斯蒂安却成功说服其父母，并令二老也成为基督徒。不仅如此，他的布道还感动了官员和他的妻子，据说官员妻子已经有六年不能讲话，成为基督徒后马上就恢复了语言能力。
由塞巴斯蒂安引领入教的人中，最著名的是Saint Tiburtius，他是州长的儿子。州长因此也释放了所有因信教而入狱的犯人。
塞巴斯蒂安一直都在谨慎地暗中行事，但还是于公元286年被发现了。皇帝戴克里先下令逮捕，并判处其被乱箭射死。
所以我们最常见到的塞巴斯蒂安艺术形象是被绑在柱子或树干上，身上插着弓箭手射出的利箭。
弓箭手们留下刺猬一样的塞巴斯蒂安，就回去复命了。
虔诚好心的妇人们不忍，前去给他收尸，惊奇地发现塞巴斯蒂安并没有死。她们将他带回，悉心照料。
康复后的塞巴斯蒂安又出现在皇帝面前，痛斥他对待基督徒的残忍。戴克里先震惊地看着这个理应已经死掉的人，恐慌不已地赶紧下令卫兵将他乱棍打死，并把尸体丢弃在下水道中。
好啦，又是虔诚的妇人偷偷将塞巴斯蒂安的尸体移走并妥善安葬。
现在罗马的圣塞巴斯蒂安圣殿是纪念他的一座天主教教堂，在公元2000年之前是罗马七大朝圣教堂之一，虽然现在名次跌了出去，但依然有很多信徒前来朝拜：
这幅画的创作者Antonio del Pollaiulo和Piero del Pollaiulo是两兄弟，Piero是画家，Antonio却是朝着金匠和雕塑家的方向被培养的。
他们联手创作的这幅作品在当时有前卫的实验味道，他们并没有仔细地一层层上颜料形成半透明感，而是大块刷起，厚重而刚劲。但由此产生的后果是，需要时间慢慢干透的颜料发生了变化，比如棕色的土地上产生一些气泡，远处的绿色也有些褪色。
画中的弓箭手们很有意思，射箭的四个人和装箭的两个人仿佛是一个人在进行着同一个动作、只是从不同角度被表现了出来。我们有理由猜测这样的安排来自Antonio，他雕塑家的本能令他希望从各个角度展现一个人体。
将目光从画中大型人物上移开，你也许会觉得远处的风景似曾相识。那风景与Pollaiulo兄弟的家乡佛罗伦萨附近的阿诺河山谷很像，也是很多佛罗伦萨画家笔下的背景风光。
国家美术馆里有好几幅这个主题的作品，下面这幅小画来自15世纪晚期的锡耶纳画家Matteo di Giovanni，带着浓烈的锡耶纳画派风格：
在这里八卦两句，Matteo一生结过两次婚，有钱的贵族前妻去世后，再与富有的寡妇结合，这令他有足够的钱可以十分自由地进行艺术创作。
被戴克里先迫害的圣徒不止一位。
桃乐丝是生活在地中海东岸城市凯撒利亚（Caesarea，现属以色列）的一个少女，由于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她被抓起来折磨、拷打，最后被判处死刑。
在她前往刑场的路上，有人讥笑她：基督的新娘啊，从你新郎的花园里给我送些水果来吧。
这个人果然得到了水果，由一个小孩子送来，用桃乐丝的头饰装着满满的新鲜水果和芬芳的玫瑰花。
他先是惊恐，接着马上信了，成为基督徒。
上面这幅画来自一位活跃在德国的荷兰画家，世人不知他的真名，称呼其为The Master of the Saint Bartholomew Altarpiece，因为他最精彩的一个作品是描绘圣巴多罗买的祭坛画。我们之前的文章里也介绍过他的一幅《基督下架》。
这幅画描述的是圣彼得拿着两个钥匙，分别通往天堂和地狱；桃乐丝头戴花环，手捧装满鲜花的草篮，来对应关于她的典故。
这位美丽恬淡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女子是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圣女凯瑟琳，通常被称为亚历山大的凯瑟琳、或者车轮凯瑟琳，是宗教画中很常见的人物。
凯瑟琳出生于公元3世纪末的亚历山大城，她自小便受到指引，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当罗马皇帝马克森提乌斯（Maxentius，前文提到的马克西米安之子）对基督徒进行迫害时，她勇敢地跑去与之理论。
马克森提乌斯倒没有在震怒之下杀她，而是派了几十位非基督徒的哲学家与之辩论。聪慧的凯瑟琳不仅赢得了辩论，还成功说服了几位哲学家当场皈依基督教。
震怒的皇帝将凯瑟琳处以鞭刑并投入监狱，且下令不给她食物，想饿死她在狱中。
但是有天使派了白鸽，每天给她带来食物，并鼓励她坚强。
在她被关押期间，也有许多人来看望她，都被她感动，愿意成为基督徒。
12天后，当她从地牢中走出，她不仅没有憔悴，反而变得更美丽了。
皇帝发现这样下去不行，于是献上“美男计”，承诺迎娶她。
凯瑟琳拒绝。
再次震怒的皇帝下令将她处死，用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这种刑具现在也被称为凯瑟琳轮。受刑者会被绑到轮子上，刽子手用棍棒击打他们的四肢致使骨头碎裂，然后留其在上面等死。
但是，所有车轮只要一碰到凯瑟琳就会损坏，最后她被斩首。
天使将她的尸体运到西奈半岛，现在那座山叫凯瑟琳山，是西奈半岛的最高峰。
这是一幅带有很明显拉斐尔风格的油画，柔和的线条与隐约变幻的色彩，渲染出整幅图画的圣洁气质；人物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背景里的自然风光细腻有层次。画家在各处细节上都煞费苦心，不管是人物的动作、衣物的颜色，都是拉斐尔精心安排的呼应与衬托，因此才能营造出整幅面面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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