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总有人永远年轻

端午节的时候去了成都,主线是胡吃海喝+老友相聚,副线是去听了个山海音乐节。

“有崔健哎!”

于是三个听说过崔健但并没怎么听过崔健唱歌的姑娘们,就这么携手买了票。从超出预期的阿修罗,到听不懂歌词全靠氛围猜情节的九连真人,到和现场想蹦迪的观众们不大互动得起来的阿朵,终于,崔哥压轴出场。

挎着吉他,戴着红星鸭舌帽,黑T恤配牛仔裤,唱的歌全是我们没听过的,但并不妨碍我们与他互动得欢快。

“我们都是——”

“那红旗下的蛋!!”

崔哥特别喜欢“蛋”的意象,不管是那红旗下的蛋,还是一颗不停向前滚的蛋,还是生活不是石头啊它就是颗蛋。从来没听过这歌、从来没看过歌词的我们却一下子都懂了,我们从石头里被解放出来,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群迫不及待要破壳而出的小鸡仔,在蛋壳里挥舞着自己不成型的小翅膀,满场子骨碌骨碌乱滚起来。

“崔哥这个摇滚手有点好笑啊!和现在的摇滚范完全不一样,现在年轻人都是抱着吉他前后摇,崔哥这怎么一抽一抽的啊哈哈哈哈!”嘈杂声中,朋友附在我的耳边说。

我哈哈大笑地看着台上,听着崔哥吐槽自己“台上都快60岁了,台下00后都不少了吧”,偶尔唱到些高音的时候还咬着牙根唱不大上去,气也不那么连贯,不拨吉他的手却还是在节奏里习惯地振颤着,嘿哟,嘿哟,不像摇滚,像船工的号子。

我们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大段大段的重复,“我最大的病/就是没有感觉,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全场一遍一遍地唱着,唱得不由自主地蹦起来了,唱得不由自主地挥舞起手来了,唱得仿佛眼前就是雪地我就要撒丫子跑个最大最大的圈了。

嘿哟!嘿哟!不像摇滚,像船工的号子,我们要呐喊着把什么开动起来了。

走出音乐节现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更年轻了。我还是个蛋呢,我还要可劲儿地撒野呢。

成都有不少我熟悉却许久未见的朋友们,从落地的晚上就开始进入了“被招待”的行程。最让我喜欢的,不是食物,而是“摆龙门阵”,没有预热不用寒暄地就举手说,“我有一个尖锐的问题要问~”

“我愿意爱对方更多一点,因为爱人其实是更主动的事情,而被爱是一件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我想要掌握主动~”

“突然就走到了,保大家还是保小家的路口,是我和我父母的家更重要,还是我和我老公孩子的家更重要?那我选保小家。”

“我也从来没有查过他手机什么的,男人啊到了一定时间自己分得出轻重,我也没问什么,他自然而然地也就知道和他的女同事们保持距离了。”

“我们有一个社区,这个社区的目的就是研究怎么挣钱。哇,稀奇古怪千行百业都能赚钱,我最近在学习自媒体IP,我老婆在研究全职炒股。哎其实学学写现在流行的剧本杀剧本也不错啊!”

我的朋友们在不同的工作里,在不同的家庭背景里,在不同的抉择里,在不同的烦恼里,在不同的欣喜里。不知道是不是成都的食物们都自带了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的朋友们聊起来的时候,都带着同样的松弛态度,“可以的”,“哎呀没问题的”,“这不也过来了嘛~”。

和一位朋友打车去哪儿的路上时,她和女儿视频了下,女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鼻孔好大啊!”,她说“你鼻孔才大呢~”,女儿哈哈大笑“是爸爸说的!”,她说“哎呀你爸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的老公在背景音里也笑了起来,我在边上也笑了起来。好像很多担心着的事情们,也在笑声里一抖一抖地滚落了一地。

走出成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更年轻了。

那什么唱摇滚的不是说嘛,一代人终将老去,总有人永远年轻。

我们这喊号子的要说呢,我们终将老去,我们永远年轻。共勉!

近几篇我觉得写得不错

> 情感博主上身:<一段亲密关系中的躬身入局>

> 啊,三十岁:<你看你看我松弛的脸>

> 如题:<当我的年龄不再是个整数>

> 应时应景的:<三十岁的恋爱脑>

我是陈小起,一个醉心于码字的财务。

我喜欢观察人,琢磨人,记录人,“啊原来人会这样”,“啊为什么人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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