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光明丨天井峪——深藏深山的桃花源
两山夹道,贯通为川,中断为峪。四面环山,若夹道为川,透风顺水,定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而夹谷中断,则闭塞于世,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纵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有良田美池桑竹”,也鲜为人知。济南的天井峪,也是如此。虽然天井还是那个天井,峪还是那个峪,但最近几年,却上通蓝天、贯通四山,名气通达八方,彻底“颠覆”了人们传统的认知。而它之所以能够通四山、达八方,在我看来,缘于它的原生态。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出城区,沿“夹道”南行。过了二仙桥,极店子岭,左现峭壁,现人工“一线天”, 大有“渔人”舍船的桃花源入口,只是“复行数十步”以后,虽也“豁然开朗”,却不见“阡陌交通”,而是弯弯曲曲的盘山路。
折入“一线天”,车在“夹岸”上起伏,路在峰峦间蜿蜒,沿途的天然之美自不必说,绵亘的十里画廊,足以让人感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之神韵。走过几个“之”字形路段,转过一百八十度的拐弯,我透过柿子树梢,见路边竖起的山石上,一个猩红色的“缘”,映入我的眼帘,原是走到了山道尽头,走进凹在山坳里的天井峪。
说到缘,我想起了佛经中的一句话:万发缘生,皆系缘分。那么,什么是缘呢?千百年来,人也说缘,神也说缘,说过说去,谁也没说清,谁也没道明。见天井峪的峪口,竖起的这个硕大的“缘”,以为是佛家居士竖起的一个“噱头”,正要忽略不记,想起了《桃花源记》,想起了那个“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太守。我想,是不是世外桃源,唯有“渔人”有缘?思想中脑子里又迸出佛家的一句话:缘即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哦,这才是峪口立“缘”的妙处所在!
山无树,犹丽姝不得罗襦绣带。天井峪是有树的。而且,树杪生涛,转增缛绣。站在天井中,抬眼环顾,除了蓝天、除了白云,便是颜色深深浅浅的树:深的是柏林,浅的是果树。柏林不浓不艳,果树不杂不乱,两者或相映成辉,或点缀其间,更有银杏之苍姿、枫林之袨色,恰到好处地给“围墙”穿上了“罗襦绣带”,使得天井峪的山,清霜既醉,色韵成酣。
走进天井峪,可谓走进了一个石头砌成的世界。且不说石径通幽的“阡陌交通”,也不说古韵犹存的“鸡犬相闻”,单单那不经修饰、从未雕琢的石房石屋、石墙石院、石桌石凳,还有那石磨石碾石碌,足以让人穿越时空,醉心于此。而黄泥糊成的粮屯、嗡嗡作响的织布机,也在沿承远古的创意,迤逦着魏晋的古风,让人真切感受到农耕文化带给的心灵震撼。
街巷的石板路,也是一道风景。虽然村中的大部道路,以水泥铺就,但仍保留一段青石板路。这样的青石板路,别处几乎不见。青石板路的石头,历经岁月沧桑,让麻绳纳成的布布鞋底,磨的光滑圆溜;石板以原形而就,石阔则宽,石狭则窄,参差不齐,奇美中缀着一份灵巧;而石板与石板之间,缝隙大小不一,长出密密的草,似乎在描摹“桃花源”的立体画卷。
推开酸枣枝编制的柴门,走进原汁原味的农家小院,宛如翻开一本厚重的生活古书:结着鹅黄色果实的葡萄藤,很有生机地爬满了篱笆墙;蹦来蹦去的小花狗,竖着两只耳朵,“汪汪”地叫着;串串金黄色玉米,挂在北屋的屋檐上;而正在使用的,或者曾经使用过的锄镰锨镢,静静地伫立在南屋的屋檐下,显的有些孤独和苍凉。进得屋,毫无矫饰的石头条山几,油漆剥落的八仙桌、罗圈椅,让人在惊叹精湛石刻技艺的同时,讲述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乡村故事。
邀清晖于明月,漱爽籁之清风。走进天井峪,山是绿的,水是清的,而稀稀落落的篱笆,错落有致的茅屋,吱吱嘎嘎的石碾,密密匝匝的枯藤,还有那祥和的彩石湖、神秘的“天一洞”以及山上的红叶岭、山下龙饮池……封闭幽静的自然环境、生态古朴的山村风貌,无不飘然洒脱,回归自然。
本文发表于《美好生活》2015年第九期
作 者 简 介
郭光明,男,山东济南人,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协全委会委员、济南市历城区作协副主席。著有《心灵隽语》、《一窖浓郁的陈年美酒》、《郭光明散文选》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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