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崽狗儿鸟”与“算黄算割”/白来勤
春末夏初的关中地区,天快亮时,总有有一种小鸟,在树梢上不停的叫唤着:“崽狗!崽狗!崽狗子还睡着,不怕先人遭指戳!”也有人叫它“崽狗儿鸟”,也叫铁燕鸟。它为啥要这样叫唤,民间有一段心酸的传说。
从前,青凤山下有一位勤劳的媳妇,名叫铁燕,铁燕的丈夫名叫崽狗。有一天,才四更时分,铁燕就扛着镢头上了坡,开了一大片荒地,眼睁睁日头一竿子高了,还不见丈夫的影子来。气得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开始抱怨开了,又高喉咙大嗓子骂了几句。偏偏灞河龙王路过这里,听着觉得刺耳,便认为这女人是泼妇,应当教训教训。龙王是专门管风雨的,能呼风唤雨,他打了个喷嚏,风“呼呼呼”地刮个不停,雨“刷刷刷”下个不断。铁燕被淋得睁不开眼睛,冷得浑身直打颤,急忙往回走,走一步,滑一跤,跌跌撞撞地爬回家里时,丈夫还在被窝里睡大觉。一见媳妇淋了雨,不但不心疼还挖苦讽刺,说“活该活该”。
铁燕哪能咽下这口气,就顶碰了丈夫几句,谁料招来得竟是拳打脚踢。打的招不住了,就只好往娘家跑,娘家就在灞河对岸。偏偏灞河上的木桥被水冲断了,铁燕就挽起裤腿,一步一步地向对面移动。正在这时,山洪暴发了,一个浪头就把铁燕打倒了,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又一个浪头滚了下来,一冲就是几里地,不一会就丧了命。
一个鱼精发现铁燕的尸体,赶紧报告灞河龙王,灞河龙王见了铁燕,认出是在山上骂人的泼妇,当然没有一点好感。铁燕进得宫来,既不磕头,也不下跪,龙王就恶眉恶眼地斥诉:“好一个大胆泼妇,投河淹死事小,脏我河水事大。”
铁燕头也不抬,眼也不睁,反问道:“邪恶不追,欺压良民,岂不是颠倒黑白!”
灞河龙王好似当头挨了一棒,气得暴跳起来,偷偷写了封密信,派虾将送到阴曹地府的阎罗王手里。
阎罗王拆开密信,还没看完就瞪起眼来,心想把这泼妇来个拔舌挖眼,却没有确凿证据,若不动刑,龙王得罪不起。左右为难,就让小鬼把铁燕拉到殿堂,不问青红皂白,先给铁燕身上披了一张又黑又小的鸟皮。铁燕也想,阴间阳间一个样,有理没处讲,变只鸟就变只鸟吧!
铁燕展开翅膀,一股劲飞到一颗大树上。心想,一切都是这崽狗这个王八蛋害的!这时天也快亮了,铁燕就扯着嗓子喊叫:“崽狗!崽狗!崽狗子还睡着,不怕先人遭指戳!”一来发泄心中不满,二来劝人早早起床。
在麦子刚黄的时候,有一种身披黄色羽毛、间有黑色斜纹的美丽小鸟,关中人称它为“黄瓜鹭”,由于它嘴里不停地叫着“算黄算割”,因而人们也称它为“算黄算割”。关于它的来历,也是一段令人伤感的传说。
相传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有个名叫“子规”的孩子,长的浓眉大眼,粗胳膊粗腿。爹妈是个勤苦人挣下了一份家当。房高地肥,大骡子大马。爹妈在地里干活,子规也送个汤送个水的,左邻右舍还都夸哩。不料,爹妈突然下了世,子规也变懒了。就连麦子黄了他也不收,一场风后麦粒就落到了地里,又是几,天连阴雨,麦粒出了苗芽长的绿旺旺的。开始,吃爹妈留下的一份家当,死水怕勺舀,时间不长,房子也塌了,能卖的也卖光了,就去破庙当小叫花子。
人家叫花子,沿门乞讨,好歹能混饱肚子。子规却连路也懒得走。每当日头出山,天气暖和时,他就靠在东墙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哼者:“日头爷,陪伴我,靠在阳坡多快活。有福不享是傻瓜,死了还得见阎罗。”
一到日头落山,冷气上来以后,他又饥又冻,就打着牙关哭诉着:“月婆婆,饶恕我,明天一定造新窝。若还说话不算数,死了活该下油锅。”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子规不吃不喝,受冻受饿,不出半个月就一命归西死了。阎王打开生死簿子,一看子规还有五十年的阳寿,不由火冒三丈,斥诉子规。红鼻子绿眼的小鬼从旁边出来说:“报告大王,子规是自个寻来的。”接着就把子规不爱干活,自己折磨自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阎王大怒,就命令小鬼用铁索把子规锁在大殿前的石柱子上。
受刑的罪难受,子规腰酸腿疲,站又站不起,睡又睡不成。又看到阎王把好人送到天堂,让坏人下地狱。子规真好像一场大梦才醒了过来,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咬破手指头,用血在石柱上写道:“千思索,万思索,谁说懒惰不凶恶。杀人不见一滴血,毁家不用半把火。”
阎王一见这情景,倒动了心,也念及子规幼小不懂事,就命小鬼打开铁索,取出一张鸟皮披在子规身上,说:“放你回阳间,要多为人做好事,下世还可变人。”
从那,子规就变成一只鸟,刚好麦子黄了,他想起自己当年麦子落地的事。就干脆提醒人们算黄算割(黄一片割一片)。于是就飞到空中,不停点的呼叫着:“黄了、黄了,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作 者 简 介
白来勤,西安人,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家协会秘书长,西安市文史馆文史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西安市灞桥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东方散文》编委。出版散文、小说、社科专著多部。多篇散文作品入选一些省市的高考、中考试卷或模拟试卷和教辅资料、特色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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