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秀枝丨从阿姨到家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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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称中年妇女为阿姨，比阿姨年龄小的成人称阿姐，比阿姐年长的称阿婆。可能是出于尊重没有人叫佣人保姆，不论年龄大小统称阿姨。几年来我在儿子家一直扮演着阿姨的角色。
2015年腊月17日，媳妇带着两个孙子回内蒙古包头市娘家过年。我想这次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一阵了。仔细盘算时日，再过十多天就是春节，春节前进行房间大扫除、衣物大清洗的观念在我的意识里根深蒂固，因此我和老公开始了家政嫂的工作。
第一件事情是清洗枕头，按理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却不然。我把枕芯里的荞麦皮倒出来，看着那些又黑又脏的荞麦皮屑和黑色粉末，我上街特意买了一个类似筛子的铁丝篮，我用这个不是筛子的筛子，把荞麦皮全部筛了一遍，一筛又一筛，筛得我腰空胳膊疼，每筛完一个枕头的荞麦皮，我都难以直起身体，更不能正常走路，像个残疾人似的弯着腰，好一阵才能恢复正常。就这样我筛荞麦皮，老公洗枕芯，那枕芯被荞麦皮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盆又一盆脏水，一遍又一遍清洗……晒干枕芯之后就是装枕头，我蹲在那里，一个又一个，六个人的枕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彻底搞干净。看着干净的枕头，虽然全身疼痛，但心情很舒畅。
第二件事情是除墙壁上的霉，上海是个多雨的地方，再加上我家人口多，又常常吃蒸馒头、莜面之类的饭，这些饭做起来水汽特别多，所以墙壁经常发霉。一个冬天最少要除2——3次霉。虽然有除霉剂，但是我那个老公总是要用抹布先抹去霉，然后再喷除霉和防霉的液体。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他的认真有时叫人受不了，看着他认真除霉的样子，我开导他说，我们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做事差不多就行了，太认真费时又累人，累坏身体得不偿失。几年来如果遇到除霉，常常一忙就是大半天。
接下来，就是洗一家六口的衣物，被单、床单、床垫罩、窗帘衣服等。上海一年下来半年是阴雨绵绵，遇到阳光灿烂的天气，有时一天要动两次洗衣机，晾衣服、收衣服，一天下来忙得不亦乐乎，有时忙到中午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洗脸。忙啊忙，所有的清洗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时间已到腊月26日，北方人的习惯腊月26日开始贴春联和窗花了，之前门要擦干净，玻璃更要清洗干净，擦窗玻璃更是一件艰难的任务，爬上爬下，一会湿抹布，一会干抹布，如此反复，更是累人。在自己家，这类工作干脆顾家政，在儿子家因为上海的小时工费用太高，我们代替了家政嫂，玻璃擦干净了，人累得筋疲力尽。卫生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心想终于忙完了，刚坐在那里，发现衣柜、隔扇玻璃等也需要擦，于是两人又拿起抹布穿梭于各个房间，一忙又是好一阵。正如人们所说，营生，营生做完又生。特别是春节前夕更是没完没了的家务活，什么都想做到最佳，每到这时，所有人的感受一个字：累！正如网络所说，家是个耐人收拾的场所，是令多少人鞠躬尽瘁死也收拾不利索的地方。确实，用老家人的话说，什么时候爆竹一放，万事大吉。
人有时是很贱的，所有这一切，又没有人逼我们去做，都是自觉自愿的，都是平时那个闲不住的性格，硬是自己找活干，自己找罪受，说难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自己折磨自己。似乎在春节之前不搞大扫除、大清洗，年就过得不踏实。
坐在那里回想自己，当过农民，当过教师，退休后，在儿子家既是保姆，又是家政嫂，不论做什么，都是勤勤恳恳，无怨无悔的。至少活到今天没有什么遗憾，问心无愧，还多少有一点欣慰。
2016年01月28日
作 者 简 介
龚秀枝，女，1956年出生在内蒙古偏僻的农村。80年毕业于乌盟师范语文班，参加工作一直从事小学语文教学。2012年退休，喜欢写记事散文、游记等，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