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雅丽丨表姐

曹荣花——母亲表姐的大女儿,也是我比较敬重的一位表姐。

大姐说她今年六十六岁。我大发感慨——怎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相隔近三十年,我重又和大姐见面。这是我在内大读研究生的第二年的初夏。我有了大姐的消息,大姐家就住在内大校本部东门附近。

三十年前的1980年,我高中毕业,和同学徐秀萍到呼和浩特亨得利眼镜店配眼镜,就住在大姐家。那时,在东瓦窑,大姐和人合伙开着一家诊所。那几天里,我们每天很晚才能见到她。大姐夫几乎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大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那时都在上小学和初中。我记得每天她一回到家,孩子们的亲热和高兴就写到了脸上。和谐美满的家庭氛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姐的女儿文革小我几岁,温静内秀,随和朴实。那年就是她一直在陪着我们上街,并到高校看同学。走时我们还在一起留影纪念。大姐找出了我们当年在一起的照片。没想到她独自在长沙竞闯出了一片事业的天地,现在是伊利在长沙的经销商。

大姐的三个儿子虎囤、继东、承承当时的个头一个比一个高一点,性格都不张扬,却都表现的聪明。懂事。规矩。

最小的承承那时刚满十岁,温温顺顺的性格,说话柔声细语,爱和父母撒娇,也会和哥、姐放赖。

虎囤安安静静,温柔得像个姑娘,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常常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他当时是三兄弟当中最引我注意的一个。

最有性格的是老二继东,他外刚内秀,爽直而不失机敏,具备一般男孩子的顽皮,却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粗野。

大姐工作忙碌辛苦,却治家有方,这和她刚柔相济的性格有关。她说话没有高言,却极有效果。她的智慧和远见卓识从对孩子们的要求和对话中就能强烈地感受到。

“好好用功,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你们将来的命运!”

结果三个儿子全部都考上了重点大学。

“结婚是人生大事,影响子孙后代,找对象不要多漂亮,只要聪慧就好!”

结果三个媳妇聪明能干,都是高学历。

这是一个成员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家庭——湖南的、广西的、东北的……

不一般的母亲必定会培养出不一般的孩子。

现在大姐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色,收入一个比一个高。

几双儿女——四位高工!

这是一个和谐幸福的大家庭。

2011年5月18日,是我和郝大姐到校本部图书馆捐赠作品的第二天。因为取收藏证书我需要再跑一趟,于是决定就近去探望大姐——便有了这天的经历——这学期我给自己定了任务,要抓紧时间在图书馆阅读名著,还有老舍的小说集和鲁迅的散文集。但是大姐温暖的声音召唤着我,想尽快见面,便牺牲了宝贵的阅读时间。

大姐家住在金宇文苑——和内大校本部东校门只隔了一条大街,顺着内蒙古医院门前的马路直走就到。上次费周折是我找错了位置——我们住在南校区。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在南校区的东门外开车找了近一个小时没找到,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按照大姐在电话里引导的路线,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金宇文苑,但这个住宅区太大了,我一时找不到二十三号楼,只好又打电话——上午已和大姐夫约好。

电话里传来大姐亲切的声音:“你在假山处站着别动,我马上出去接你!”

原来大姐没有去接孙子,由大姐夫代劳了。我说大约四点到,她便提前从儿子家回来等我了。我站在假山处不敢再挪地方。因为三十年没有见面了,会不会都有很大的变化?

“莉子——!莉子——!”循着声音,我回头看到了大姐,她也发现了我,并快步向我走过来——这哪是六十多岁人应有的步态!

一瞬间,我竟有些不敢相信,大姐和几十年前相比,只是稍稍显瘦了一些,并不见很苍老,头发虽有些稀疏,却没有白发,细长的眼睛依旧温和明亮。适中的身材,利索的腿脚,看上去只像五十多岁的样子。大姐说我变化也不大。

我和大姐相差十几岁。

大姐慈母般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怕我跑了似的,拉着我就往家走。我说:“车上有东西!”

她家住一楼,楼前铁栏内规划好的空地上种了各种蔬菜,铁栏外是花草和树木,满眼都是绿色。大姐如数家珍似的给我一一介绍,特别告诉我前边还种了香椿树和花椒树,旁边就是人工堆起来的山包,上面有木廊,如果种上葡萄一定不错。周围绿草如茵,各色野花含苞欲放,几颗小树长得正壮。我看到邻近的几家铁栏内都种着西红柿,快开花了。而油菜和韭菜早已都上了各家的餐桌。

九十平米的楼房,两室一厅,房间、客厅都很大,收拾的干净利落。过去的旧房——东瓦窑一处不小的四合院,十几年前就拆迁了,拆迁款将近四十万。

“呼市变化大,东瓦窑村再也找不到了。”大姐说:“这套房子是继东给我们买的。”

“咱们包饺子,院子里自产的韭菜。”

我和大姐包饺子的功夫,姐夫回来了,大姐夫见老了,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但依然爱笑爱说话!他们的孙子——上小学二年级的三宝活蹦乱跳地跑进屋里。见面不怯生,对于我的见面礼,一张百元钞并不在意,嬉笑着不接。却吵着要唱歌,站在那里就开始表演,一边动作一边唱,一连唱了好几首还觉得不尽兴,我由衷地夸奖:“唱得真棒,乐感超强!”

“老三承承的儿子,我现在每天负责他的饮食和接送,星期六、日回家休息两天。平时家里只有你姐夫一个人。”

“老大在南京,老二在连云港,老三在呼市。他们的事业、收入都不错。”

“女儿在长沙也不错。”大姐夫补充道,“三个媳妇的学历都高,儿子们的收入都高。现在不用我们操心了,孩子们都很孝顺!”

“你大姐在诊所年长,附近的口碑好。如果不是我前年闹病,现在还上班。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带孙子,还在网上炒股,说活动脑筋!”

“真不简单,我买过基金,费时又费心,这几年又只跌不涨,后来就没有兴趣了!”

“我是消磨时间,常动动脑子有好处,不得老年痴呆症,还能在网上掌握很多信息,不容易落伍。我还学会了发手机信息,早忘了的拼音硬是重新又学会了。每天和孩子们通信息也是乐趣!”

大姐夫拿出儿子春节时带回来的五粮液招待我,茶几上放的是中华烟,他掩饰不住的自豪道出了内心的满足。

“这几年的日子确实好过,我们是失地农民,但我们现在也都有工资。加上孩子们都懂事,我们很知足。”

“只有文革没有读大学,虽说是她自己放弃的,但我还是感觉歉疚,所以她的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现在西安读大学。每天都和我通信息。”大姐说着,拿出手机让我看外孙女给她发的信息,还有媳妇们在母亲节发给她的祝福。

我为大姐的慈母心感动不已!

继东来电话了,大姐和儿子的对话用语很时尚,母子交流的自然融洽,让人感慨!这时,听到大姐在说:“记得莉姨不?好多年以前来过咱们家,还给你们寄过集邮册和邮票。记得吧?嗯,今天在咱家,她现在内大读研究生!你和姨姨说话!”

大姐把话筒递给了我,并告诉我继东和媳妇都在核电站工作。电话里,继东热情地说:见面就想起来了!

承承在电视台当编辑的爱人秀兰来了,随后,承承也到了。一见面就笑嘻嘻地对我说:“姨姨,我对你有印象!”我看着这位长相很帅的总工程师说道:“是有小时的影子!只是多了副眼镜。”

“三个儿子都戴眼镜!”大姐慈爱地说道。

我享受过大姐的慈爱。那年,我在呼市商店买了块布料,大姐下班回来后,顾不上吃饭,连夜为我裁剪、缝纫、成衣,第二天走的时候,一条裁剪合体的裤子穿在了我的身上。

大姐有一双巧手,她为每一个孩子织的毛衣,现在还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她一件一件拿出来展开让我看,文革的带里子垫衬布的漂亮的大毛衣——让我从另一侧面又看到了一位母亲的慈爱、细致和周到!

晚饭后,大姐再三挽留,我留下来了。和大姐睡在了一张床上——一张温暖的大蚕丝被里我听大姐讲往事。她还不时地为我掩被角。那么温暖的感觉!

不习惯和人太亲近,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今天,我却很温顺地接受着大姐零距离的关爱。平时我最不愿意和别人吐露内心的感受,而今天我却有了倾诉的愿望……

呵,大姐。

二0一一年五月十九日

作 者 简 介

邢雅丽,在职公务员,业余作者。喜欢读书,喜欢写字,喜欢山水,喜欢运动,向往自然纯朴,期盼真诚善良。愿意和有思想有创意的人交流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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