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妻子毁容救渣男
以下故事,出自清代吴炽昌笔记小说《客窗闲话》,翻译时稍有改动。
看过很多民间故事,其中不乏妻子救丈夫的例子。但那些都还算正常,唯独下面这个故事,看了之后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故事中,人物都没名字,只用“某”“生”“妇”代替,为了方便阅读,我拟了名字,特此注明。
有一位叫张三的年轻人,和同村的李二是中表亲戚。李二做生意,家里很有钱。张三读过书,家里不算富裕,后来负责给表哥李二做会计,帮点忙挣钱养家。
没多久,李二不幸得病死了。他之前娶了妻子王氏,王氏年轻漂亮,还不到二十岁,也没有孩子。
如此年轻又没有孩子,恐怕难守孤夜寒衾。李二族人知道后,就希望王氏赶紧过继族人一个孩子,这样既能延续李二的香火,也能防止王氏红杏出墙。
但是,王氏也不傻,知道族人的意思,找个借口推辞了。她说:未亡人(丈夫去世的女人自称)尚未满二十岁,如果过继幼子,我怕不会抚养,照顾不好;如果过继年纪大的子侄辈,又怕别人说闲话。不如再等二三十年,我成了老妇人,再过继孩子,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王氏说得在理,李二族人不好说什么,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族长以及那些族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知道,王氏肯定不会替丈夫守节,早晚会和别人鬼混。为了防止李二家产被别人弄去,他们未雨绸缪,花钱买了个婢女,送给王氏,说是可以照顾她,算是自己一点心意。实际上,他们是用婢女来监视王氏。
王氏果然没能替李二守节,很快她就跟一个年轻人私通了。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三。原来,张三一直给李二做会计,平时就经常来他家,趁着李二不在家,他就和王氏眉来眼去。这下,李二死了,他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起初,张三还是晚上去,早晨天不亮就走,后来他白天也去,最后他干脆不回家了,完全跟王氏住一起了,俨然真正的夫妻。
要知道,张三也不是单身,他也成家了,也有漂亮妻子在家呢!张三这么做,既对不起表哥,也对不起老婆,更对不起读的圣贤书。
王氏不知道婢女有问题,她平时不把婢女当人看,也从没想过婢女敢去揭穿她。这一天晚上,张三和王氏折腾半夜,然后熟睡了,婢女偷偷溜出去,告知了族人。族人连夜赶来,在婢女的帮助下,悄悄地进入李二家,小声开了卧室的门,然后一群人突然就冲了进去。
张三和王氏都没穿衣服,两人一看众人,来不及穿衣,族人不等他们挣扎,弄了个席子把两人卷在里面了。随后,族人把这对男女连夜送到县衙,一路上人多口杂,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张三的妻子赵氏得知后,想想那毕竟是自己丈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救?她连夜找到了村里著名的讼师,让他拿个主意,救救自己丈夫,并表示愿意付很多钱。讼师也不客气,说:捉奸捉双,抓贼抓赃。你丈夫和王氏的事都这样了,还怎么救?除非听我的计策,否则无人能救。
赵氏跪下磕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救丈夫就行。讼师让赵氏披散头发,自毁形象,然后把赵氏带走了。
当族人把张三、王氏送到县衙时,因为是半夜,县衙没有开门,所以值班的士兵把他们暂时安排在班房里,等候天亮衙门开门,县令再来解决这事。族人这时候放下心了,毕竟两人都被抓住了,绑在席子里呢,衣服也没穿,不会有意外。于是,族人看到两人送入班房后,都在外面远处待着,慢慢都睡着了。
讼师看到族人睡着后,带着赵氏悄悄到了班房跟前,看守班房的士兵是他熟人——当然,衙门里的人,讼师都认得,都是熟人。
士兵认出了讼师,问道:先生为何深夜来这里呢?
讼师指着哭泣的赵氏,悄悄对士兵说:这个是我的表妹,刚才抓来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说她丈夫被人误抓来了,已经被杀死了,痛不欲生,哭得快没眼泪了。我跟她说,就算抓奸,也不会杀了他,我这表妹不信,非要去看看,我只好带她来了。军爷,您行个方便,可好?说着,向赵氏递了眼色,赵氏连忙拿出银子给了士兵。
士兵接过了银子,笑着说:若是别人,肯定不能进去,但既然是先生的妹妹,自然可以。进去看看吧,他们没事的。于是,讼师带着赵氏进了班房里。过了一会儿,讼师和“表妹”出来了,士兵客气地送他们走了。
天亮以后,衙门开门,县令升堂,族人派了代表,进去说了王氏私通张三的事,还说已经抓住,请县令查验。县令让衙役拿了衣服,给张三和王氏,让他们穿了衣服上堂。
张三穿好衣服出来了,县令问他:你身为读书人,居然私通人妻,不是很可耻吗?你知道自己的罪吗?张三却公然不惧,说道:我们夫妻在一起,怎么有罪呢?县令又说:那个女人是你妻子吗?如果真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们夫妻睡在别人家?
张三笑着说:我和李二是表亲,他是我表哥,家里做生意,我一直为他算账。他死后,我作为表弟,在他家帮忙不是应该吗?为了避免嫌疑,我带着妻子一起,可是却被他族人误会,把我和妻子抓来,不是很荒唐吗?我妻子之前脸面被割伤,很容易辨认。大人如果不信,把换衣女子唤来一看便知。
县令让女人上堂,众人一看,果然是张三的妻子赵氏。她披头散发,脸上虽然有伤,但还是能看清相貌的。李二族人一看不是王氏,顿时泄了气,一个个磕头说误会,县令大怒,呵斥他们快点滚蛋。
这怎么回事?原来,讼师带着赵氏去看张三时,已经趁机把王氏换出来了。这招瞒天过海,救了张三,只是可惜了他的妻子,为了救他,脸被毁了。
张三回家后,也没有跟妻子道谢,给了讼师一大笔钱。
这个故事,看了真是有点生气。丈夫瞒着妻子出轨,妻子知道后,第一反应不是怨恨丈夫,而是毁容也要救这个渣男,真是有点奇葩。只能说,张三配不上赵氏,他真是积了八辈子德,才能娶到赵氏这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