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结婚,七年冤狱,八试不第,九番自杀——受人推崇的奇才徐渭
纵观徐渭一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唐卢照邻,在面对接二连三的苦难,卢在万般无奈拖着病躯投水自尽,而徐渭同样身处泥泞,却硬生生的开出了花,在苦难之中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他也曾神采飞扬,纵论天下;在绝境处也能坚守本心,不惧沧桑。或许,正如袁宏道所说,徐渭是“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越是苦难当头,他便越狷狂!
黄宾虹在一花卉册页中,以色彩仿徐渭墨法,并题曰 :“天池山人墨法淋漓变幻,余以彩色爲之,亦觉神似。”齐白石则有诗称 :“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爲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齐白石绘画研究与师法的对象,是徐渭及受徐渭影响的八大山人、吴昌硕等,他甚至想象随诸家学画的景象: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能生前三百年,或爲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余想来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恨我不能知也。
徐渭晚年对传统画学中的“雪中芭蕉”又有了新鲜体会。他有《题水仙兰花》诗云:“水仙开最晚,何事伴兰苕?亦如摩诘叟,雪里画芭蕉。”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青藤《梅花蕉叶图轴》,淡墨染出雪景,左侧雪中着怪石,有大片色蕉叶铺天盖地向上,几乎遮却画面的中段,芭蕉叶中伸出一段梅枝,上有淡逸的梅花数点。右上题云:“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他正是要突出“颠倒”的内核。
徐渭七十三岁已知大限将至,不但为自己撰写了年谱,还留下了自己一生的写照:“乐难顿断,得乐时零碎乐些。苦无尽头,到苦处休言苦极。”
徐渭将书法中的笔法融入到花鸟绘画中,以草书入画,藏于上海博物馆的《花果卷》,是徐渭大写意绘画的代表作品。以笔墨形式韵律变化为技法,通过线条的粗细,速度徐疾,笔力的轻重与用墨方法相配合。像狂草一般,他用墨浓淡变化加上中锋、侧锋用笔转换,使所作花卉具有层次感,丰富了画面的表现力。
在追求己意的同时,徐渭并不是一个放弃传统书法技法而不求功利的书家。他曾著有《玄元类摘》一书,深解笔法,详论点画。关于天才和功力,关于何为“出乎己”,他自有定论。徐渭的狂放恣肆是其人格的履行,亦是一个天才与其特殊的人生遭遇的契合。袁宏道赞其书云:“文长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予不能书,而缪谓文长书法决当在王雅宜,文徵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这“书神”二字,道出了徐渭的精髓所在。
徐渭超越了时代,开启和引 领了晚明“尚态”书风,把明代书法引向了新的高峰。陶望龄曾说过其书法“称为奇绝,谓有明一人” 。袁宏道则称:“予不能书,而谬谓文长书决在王雅宜、文征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