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都文艺》作者：徐树荣《穿越悲秋——从<高阳台·重阳遐想>中尝试词学的现代转型》总610期③2020年326期③
穿越悲秋
（词律探微）
作者：徐树荣
著名文化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于丹说：“秋天有最浓郁的色彩，最丰硕的果实。秋天之后便是严冬。一切都将归于华美之后的寥落，秋天也有最伤感的况味。
我们的生命是可以穿越秋风秋雨去成长的。大地渐近萧瑟，生命趋于凋敝，但是能不能安顿，这是人在流光中的一段自持。人可以伤春，可以悲秋，但所有的春恨秋愁走过之后，我们的心被春花秋月涤荡得宁静宽广。这才是诗词各种意象拂过心灵留下的真正意味”。
笔者认为，这是当代文化大家对秋天的理解，对人生的感悟，对时代的担当，对诗词的新读，为今后诗词创作指出了一条新路。
历代诗词名家对秋天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如何面对悲秋。“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这是先秦时期宋玉在《九辩》中的开山之句，充分表达了作者那种贫士失职，落拓不偶，报国无门的心情。宋朝大词人李清照在《醉花阴》中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九月九日通常是秋高气爽的，但在作者的眼里却是“薄雾浓云”，“人比黄花瘦”，足见作者对丈夫赵明诚的款款眷恋之情及深秋带来的无可奈何的孤独痛苦。
然而，在秋风涤荡中，如何穿越悲秋带来的痛苦进而豁达起来呢？这又是许多诗人在积极探索的问题。唐代刘禹锡在《秋词二首》中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把秋天说成比春天还要好，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心理，它可以使人变得更加疏朗从容，自信大方。“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少年时不懂得秋与愁的道理。如今年老了，经过岁月和战争洗礼，知道秋与愁的确苦煞佳人，虽然用语言讲不清楚，但知道如何面对，一笑了之。这就是南宋抗金英雄辛弃疾的经典名句。区区十一个字，道出了诗人那种大气凜然，壮志未酬，痴心不改的心境。
这次市老干部大学组织命题格律诗词大赛，题目“重阳”，本身蕴含着一个传统的“悲秋”议题，这是谁都绕不过去的。遇悲秋，不悲秋，毛泽东在一九三六年写的《沁园春·雪》，是一个好范例。红军完成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达陕北两个月后，清涧县袁家沟一带，正临近抗战前线。蒋介石实行“攘外先必安内”的政策，不但消极抗日，而且对共产党穷追猛打，企图赶尽杀绝。面对多重压力和白雪皑皑，万木凋零，一片肃杀。毛泽东同样遇到“悲秋”问题，虽然季节有所不同，但函义没有变，境况更残酷。毛泽东怀着对革命的坚定信念，不惧怕，不悲哀。且诗兴大发，写出了“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独步古今的咏雪大作。
这就是词学的现代转型。词不再为“燕乐”服务；词不仅停留在“风花雪月”、“香草美人”、自我伤悲、尽情吐露的个人释怀上。词要“穿越”，并被赋予时代色彩，正如清末民初学术大师王国维说的那样“旧瓶装新酒”，向社会释放正能量。
故此，我填《高阳台·重阳遐想》两阕，虛拟环境，以词代信，一问一答，挪虚求实，把“悲秋”化成想秋、赏秋、享秋。《高阳台》取名宋玉“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名句，共一百字，分上下阕，押平声韵（偶见平仄相叶），词牌跌宕生姿，被认为抒情佳调。第一阕开篇“洌水惊秋，伦洲落雁，又来禺峡笺天”。“虾须格”搜索性直赋，将秋天具有标志性的气象铺叙出来。“惊”，说明秋天来得快，出人意料。紧接着是诗人登高时的动态和所想的意象。《西游记》里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情节，植入词间。如今孙悟空远去，使天国“安澜”。“人间堪比仙家美”，以挪喻手法，把当今脱贫奔康、筑梦复兴的现实又从容表达出来，这可能算是一种“以景结情、虚实相生”的偿试吧。
“重阳把盏耆翁乐”，彩虹式过片，使本词上下阕紧密相连。诗人的什么“愁秋”、“悲秋”、“伤秋”，几乎忘记得－干二净，且一反常态。此时，诗人心目中只有开心、感恩。“引”，一字豆，引出什么？引出“怡情遐想，欲试当前”。这不就是一种“穿越”吗？“揉滚”即“滚揉”的倒装，是二胡艺术的一种重要指法。诗人通过对秋天景色的描写，从而衬托出祖国的繁荣安定，进而表现了诗人对当前生活的热爱。如此美好时光，诗人嗟叹生命的苦短和无奈，但又极不甘心。唯有向苍天暂借千年（而不象雍正大帝那样只借“五百年”），以期实现未了愿望。当然，这是一种幻想，也是本填词的一个亮点。正如曹雪芹说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它留给诗人的却是一种莫大的奢侈和满足。
第二阕天帝就诗人的要求作了回复，把万物与大自然的法则告知：天意不可违，好好珍惜吧。从而实现创作初衷。
徐树荣（笔名浪浪），广东省清远市人。原广东省清远市直属人民武装部部长。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刊》子曰诗社社员、清远诗社社员、清远诗书画研究院诗词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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