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扫
清明祭扫
◆徐继忠
清明节前夕,我乘车回老家吴城去扫墓。
农公交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眺望窗外:阳光明媚,春意浓浓,与“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天气迥然不同;路上行人来去匆匆,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务,不少在城区工作生活的人赶着回家扫墓。贴窗近看:路边的小草,刚刚探出头来,偷窥着外面的热闹;两旁的树木,有的正在懒洋洋地伸腰发芽,有的嫩叶已挂满枝头;招人喜爱的花卉,有的羞涩着含苞待放,有的则争相斗艳地竞相盛开着;纤细柔弱的油菜,开着鲜艳金黄的花朵,点缀在居家百姓的房前屋后。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汽车到了吴城镇,我又转乘三轮车回家。
哥哥早已在家等候,我们先到废黄河滩,祭扫爷爷奶奶的坟墓。
废黄河,自西向东,绵延数百公里。河堤两岸有的是粮田,有的是林地,爷爷奶奶的墓地就掩映在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林地中。走进树林,但见一缕缕阳光照进阴森森的林间,裸身冬眠后的树木,贪婪的汲取着春天的雨露,无私地孕育着满枝嫩芽、嫩叶。林间两三只胆大的小老鼠跑来跑去,或是觅食,或是嬉闹。树梢上的一群小鸟,跳上跳下、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或是在锻练健身,或是在尽情地享受春天的温暖与快乐。
走近爷爷奶奶的坟墓,见墓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我从口袋中掏出纸巾轻轻地擦拭,擦着擦着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愧疚之情。爷爷奶奶离开我们已经30多年了,爷爷在世时体弱多病,奶奶不但身体好,而且非常勤劳,对我这个孙子十分疼爱,他们一辈子过得很辛苦、很清贫。那时我在读书,还不能自食其力,没有能力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无法使他们过上如幸福生活。此时此刻,我们给爷爷奶奶的只能是看望和几沓冥币而已。
我和哥哥边扫墓边聊天,说说现在的儿女情长,忆忆过去的峥嵘岁月,我脑中突然浮现出40年前在此捉小偷的情景。七、八十年代,养蚕是农村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这块林地的前身是一大片桑园,那时我家的桑叶老是被人偷,于是在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夹着细席、拿着被单,来到离我家有二里多路远的桑园看桑捉贼。我悄悄地伏在桑田里,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大约晚上十点多钟,听到离我十多米远的地方,传来“沙沙沙”采桑叶的声音,循着声音我慢慢地往前接近,到了小偷面前,腾的扑上去,扭住他的胳膊,吓的小偷大叫一声,我连人带桑叶把他拖到外面,于是大声训斥,惊动了离我四、五十米远纳凉的几个大人凑过来看热闹。原来小偷是一王姓十四、五岁小孩,看热闹的大人们与他同队都认识他,于是在大人的劝说下,我留下桑叶,饶了他离开桑园。聊天时,哥哥说我胆子大,其实,我胆子并不大,只是当时不知道怕罢了。听大哥说,当年那个不懂事偷桑叶的小孩后来参了军,转业后到一家法院工作。
祭扫完爷爷奶奶的墓地后,我们离开废黄河滩,又去父母的墓地。
父母的墓地,座落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中。那一片片麦田,好像一块块绿色的地毯铺设在广袤的田野上;走在麦田中,又仿佛置身于蔚蓝的大海上。麦尖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微风吹拂,麦苗不停地点头招手,俨然以主人的姿态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父母的坟墓,仅时隔一年,由于风吹日晒,表层泥土已松散剥落,并留下道道雨水冲刷的痕迹。墓上一些不知名的植被,一年四季默默无闻地陪伴在我父母身旁,此时它正茂盛地生长,并开着簇簇白花,善解人意地寄托着我们对父母的深深哀思。环顾墓地四周,其他几个墓地早已焕然一新,并插着红、黄、白、绿相间的塑料花,看来他(她)们的子女都已来过,我们已经来迟了。
我和哥哥首先对父母的坟墓进行覆土拍实,再铲两块带有麦苗的土坯放置坟头。坟头的麦苗,仿佛一个在烽火台站岗放哨的士兵,傲然挺立。然后焚烧带来的纸币、元宝、金条,并放上一点祭品,燃烧冥币的缕缕青烟,慢慢升空并渐渐远去,缓缓融入大自然的怀抱。再后磕头作揖,祈盼我们家庭平安,幸福安康。
祭扫完毕,我们告别墓地,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时时萦绕在我脑际,老人家的关爱、教诲仍牢记在我心田。再回头看一眼墓地,不听话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擦着模糊的眼睛,恋恋不舍地走出麦田。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父母说:爸妈,放心安息吧,儿子还会经常来看望你们。
清明时节为已故逝者扫墓,不仅是一种风俗,而且是千千万万中华儿女对他(她)们的一种尊重,一种哀思,更是一种孝心和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