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可以被贿赂吗？——读屈原《九歌·东皇太一》

九

歌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九歌·东皇太一》

《九歌》的“九”或者不是确数，只是代表多的意思，而《东皇太一》也被许多人认为是迎神曲，这样这组《九歌》除掉开头的迎神曲与结束的送神曲，中间刚好是九首诗歌。《九歌》是屈原在原有民间祭歌的基础上改写的作品，是楚地民间质朴、热情、重祀的体现，我们看到了一幅幅华美、缠绵、祝福而诗意的画面，这或多或少寄托了诗人的政治理想和诗歌主张。

《东皇太一》是这组祭神曲《九歌》的第一首诗歌。东皇太一指天帝天神，这首祭神曲，隆重请天帝出场，但整个诗中只有祭者的虔诚展示，天帝并没有出声。

首先是迎神下来接受祭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前四句描写迎神时间方式，璆qiú，同“球”，美玉，玉磬；锵qiānɡ，金属器物撞击所发出的声音；琳琅，精美的石头，美玉。挑选个良辰吉日，恭敬而愉快地恭请上皇。而巫者双手抚着宝剑，宝剑用玉石做珥，剑上玉饰琳琅，发出叮当的声音。这个场面充满了华美的质感，表达了人们对天神的崇敬之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玉瑱zhèn，镇桌子的玉器。“瑱”同“镇”。接下来四句是摆席斟酒，用玉镇席，用兰草垫着，用蕙草包着的佳肴，桂酒椒浆，都是美味佳肴，实恭敬也。而后便是描写鼓乐等音乐之盛，扬槌啊击鼓，陈竽拨瑟，疏节安歌，以乐迎之。

最后四句巫者美服芳貌，在祭殿中芳香浓郁，舞姿优美，“宫、商、角、徵、羽”五音和谐，而天帝欣而降之，乐而安之。

这支楚地迎天帝之歌，表达了当地人民对神灵的敬畏之心。在神主宰的时代，神亦具有人性，接受人间的贿赂，享用无比虔诚人民的恭敬，而佑人间之幸福。所以从神的产生看，神是源于人而产生，一经产生，其地位即高于人，人赋予其的戒律成为人自觉遵守的条款，这个“神化的人”成为人民自觉遵守敬重的神灵。而这个祭祀也强化了这个神性，让人们益发遵重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