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青春里拔节的痛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
随笔
谁的青春没有痛?只不过是带伤且含笑奔跑罢了。
青春里拔节的痛
张亚凌
谁的青春不受伤?青春,没有理由拒绝伤痛;青春,更会让伤痛绽放成花!
忆起往事,泛起的是隐隐的痛,荡漾开来的,是笑意。
记忆里的茹,瘦小文弱,那模样,看着的确有点伤眼睛:头发像风干的杂草,枯黄没精神,却不安分守己服服帖帖,反倒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小眼睛呀,就像接生婆接生时一不小心划拉出的一道缝儿,它倒是想尽职尽责做好心灵的守望,可总给人以似醒非醒迷迷瞪瞪不振作的沮丧样,真是难为它了。更过分的是肤色很黑,黑得让你无法忽略她的脸,最醒目的自然是那不知被什么砸到了的塌鼻子。
茹几乎没有朋友,才上高中,学生们的交友似乎都有了功利色彩:
跟在漂亮女孩后面招摇,似乎自己也美丽了不少;随着活泼女孩走动,仿佛自己也可爱了很多;和优秀生在一起,好像自己瞬间就拔高了许多;即使跟那些贪玩的疯在一起,如同自己彻底远离了无聊。
而茹,普通得有点丑陋,安静得让人忽视。小儿麻痹行动不便的我,因为中不溜秋的成绩,同样没有朋友。同样孤独的女孩,多次目光试探后,成了朋友,颇有点难姐难妹的味儿。
一次语文知识大赛,语文老师让自愿报名。茹动员我跟她一起报名。
我?就我,还想参加?我听到了来自心底的一声冷笑,出口化作“你一个人代表咱俩去丢人就可以了,我就不去显眼了”。她笑了,眯缝着的小眼睛任何时候都像笑,即使是哭的表情,忽略了泪痕,也像笑啊。
“就你?还报名?”高傲得像公主般的组织委员,哪种表情都是很好看的,包括鄙夷的神色。“咱在家里闹腾闹腾就算了,家丑不外扬,你就在家里歇着吧。”组织委员说这话时,刚上自习,教室里很安静。这话撞击着教室里的安静,让人心疼。茹跟她理论了两句,结果笑声浪起,足以将她淹没。那笑声,更像一把针,从她的头顶撒落。
我的心被揪得生生的疼。
那节晚自习,茹都不曾抬头。
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教室里只剩下三五个人,我坐到了茹身边。茹抬头,看着我,说“没事”,又继续埋头看书。见我依旧坐在旁边不曾离去,她推了我一把,笑着说:“真的没事,我自己静一会儿。”脸上是种想笑却挤不出来的表情,语气倒是很坚定地拒绝。
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铺天盖地的悲愤,还是彻骨揪心的绝望?后来我还不放心地问过她,她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也就是那件事后,我意识到,我跟茹,压根就不是一种人,只是孤独中暂时的同行者——她定将比我走得更远更稳。
茹觉得不公就直接与老师理论,我觉得公道从来不长眼睛;茹将身上仅有的五块钱给了行乞的老人,我只可能买袋鱼皮花生捧着吃;茹在暑期腰酸背疼地打工,我窝在家里昏天暗地看泡沫剧;茹从来不拒绝展示哪怕自己真的很丑陋,小儿麻痹让我一直自卑地缩在角落里……
所以,我安全;所以,茹总受伤。
茹在反反复复的受伤中学会了自我疗伤:画画,唱歌。画画唱歌时,茹总是眼角湿润甚至脸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辨。每每那时,我就坐在她的旁边,只是沉默。她总会以我无法分辨是哭还是笑的神情响亮地说着“没事”,而后让我离开。
我从没走进茹的心里,或者说,我从来没给过她实实在在的温暖。倒是茹,对我的影响是明显的,我不再总是拒绝,开始走出角落。
茹的日记本竟然在班里被传阅,在嘻嘻哈哈的讥笑中,在唾液飞溅的挖苦中,在茹毫无知觉中。茹知道时,似乎已经成了天大的笑话了,——那是剖析心路的日记体小说。
是激怒了茹,抑或是茹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她竟然拿着日记本,让挑剔的同学们一一指出哪里可笑。高考前,茹的小说《青春的成长,是拔节的阵痛》发表了,就是那篇日记体小说。
所有的人,保持了一致的沉默。
茹的大学生活自然是独具特色的,我无缘目睹——我不曾挤进那所名校;茹的工作也是冲浪般起起伏伏,我只是听说——我在小城的一所中学过得很安逸。我有幸看见的,只是茹青春的某一段。我也只知道,如今的茹,已是大学里的博导了。
谁的青春不受伤?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无法排解以致淤积溃脓,亦或是包容消解苦痛而后绽放成花?就是各自的修为了。
《为你摇响一串风铃》为《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的姊妹篇,所选文章无一篇重复。赠送各种考试选编的我的文章为阅读题的小册子,继续为喜欢的读者“签名写寄语”。陕西省内35,陕西省外40,包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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