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爱情小小说：点烟的女人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小小说

点烟的女人在想什么，会说出什么，猜猜？

点烟的女人

文‖张亚凌

女人一个早晨点完了两盒芙蓉王。只是点燃，一支接一支。

烟们被点得不好意思了，像摸清了女人的脾气，或是怕辜负了女人，努力地扭动着身子，婀娜状，袅袅样，竭力讨好女人般。似乎女人再固执地点下去，它们都脸红得受不了。

 女人其实对烟很敏感，一丁点烟味都会让喉咙难受异常。可他，嗜烟如命。女人，又视他如命。有时面对面坐着，即使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女人心里也是翻山越岭翻江倒海的激荡。

女人一直怀疑自己的感觉：四十多年前第一次吃香蕉时竟然说绵绵甜甜的像红薯，第一次吃甘蔗也说像地里的甜甜杆……临了，女人得出一点，自己接触啥就糟蹋啥。女人担心自幼形成的粗糙感觉作践了他，就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平静而理性地与他保持距离。

一看到他，女人就脸红脸烫，心像沸腾了般，各种念头闹腾着冲撞着，溅起老高。

那一刻的女人，只是看一眼他就低下了头，女人觉得自己努力平静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可女人总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他，就像前世里最亲最爱的人出现在这辈子里，好像目光一黏上他，漂浮无依的感情才有了归宿。

他不知道女人对烟过敏，一支接一支地点着烟，海阔天空地说着自己对世界的看法。女人只是笑着，听着。偶尔，目光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眉梢，嘴角，以至于跟烟们都缠绵起来。

女人是个本分的女人，本分得看一眼别的男人都脸红，本分得要回自己的东西都觉理亏，本分得跟自己的丈夫都不开一个过头的玩笑。是不是越本分的人心里才汪洋肆意？越严谨的人犯起错才越离谱？

女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进自己心窝里的，进来后就霸道地占据了女人全部的心思。

偶尔，因为共同朋友的事，女人才能见他一面。女人只能强忍着思念，想他时，就找一个地方，点燃烟，静静地坐着。

他似乎只吸芙蓉王。更多的时候，他是夹着烟，看着烟圈，满脸微笑，轻轻浅浅的烟儿就将他的脸庞笼罩起来。

那一刻，女人羡慕极了那些烟儿，它们可以恣意抚摸亲吻他的脸庞，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女人也羡慕极了过滤嘴，被他轻轻地夹着，深情地看着。每每看着被烟圈笼罩着的他，女人脑子里会莫名其妙地冒出“雾里看花”这个词儿。他就这么实在又失真地存在于女人的眼前，或记忆里。

女人点着烟，夹在手指间，突然有种渴望：渴望自己变成被他点燃的一支烟，哪怕只有几分钟的生命，被他含在唇间，身姿弥漫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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