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江南? —— 快闪中国04之苏州篇

【序】曾经有个叫奇云棘的青年,独自背包穿越丝路,去到了欧罗巴,游历了很多城市,后来写了一本名为《快闪欧罗巴》的游记。游记中提到了很多有趣的地方,比如在亚平宁半岛有一个叫Venice的地方,那里水道纵横交错,跟奇云棘祖国的姑苏城颇为相似,后来世人就把Venice称为“西方姑苏”。

壹|水陆并行双棋盘

苏州城的起源,是公元前560年(春秋时期)吴国迁都到如今太湖一带,到公元前514年春秋五霸之一的吴王阖闾下令伍子胥督造都城,便是如今的苏州古城。伍子胥因应地形采用了水陆并行双棋盘格局,这种城市格局一直保持至今。

▲河是一张“棋盘”,街是一张“棋盘”,两张棋盘共用一个平面,便是“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双棋盘

▲“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实景(居民区),摄于“平江路”

▲“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实景(商业区),摄于“山塘街”

▲前街后河,依河而居

贰|运河文化

大运河不仅是一条河,更是一个涉及交通、水利、地理、历史等诸多方面的文化廊道。大运河是流动的文化,它所流经的每一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印记。苏州的运河文化,在山塘河(街)上有典型体现。

山塘河(街)是唐代诗人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期间,为解决苏州城水陆交通及水旱灾害问题,主持开凿的一条连通京杭大运河与苏州古城的河道。

▲山塘街东起苏州古城西北出口阊门,西至虎丘山西南麓接入京杭大运河

山塘河本质上是一项民生水利工程,但客观上打通了京杭大运河与苏州城之间的物流通道,因此山塘河(街)很快就自发形成为商贸中心。一直到清朝末年,山塘街都是苏州最繁忙的商贸中心。

历史上每一次的朝代更替,山塘街都会遭受摧毁,但很快又会从废墟中复兴。只要大运河还是中国的主力交通通道,运河贸易所产生的市场活力就会生生不息。“生生不息”,便是我所理解的属于苏州的运河文化。

直到太平天国进攻苏州,清军守将采用焦土政策,在撤退前火烧山塘再一次摧毁山塘街,此后海洋航运和铁路运输逐渐成为主流,运河漕运式微,山塘街作为商贸中心的地位才画上了句号。

▲唐代开凿的山塘街依然延用了春秋时期“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模式

▲山塘街上的古戏台,依旧气派

▲山塘街上一间“前店后居”的古董店

▲7只狸猫传说

山塘街全长大约3.8km,一共有7座桥。我闲逛时发现每座桥旁边都有一个怪兽石像,后来在一家文创商店听到了7只狸猫的传说,简单来说就是以前每座桥都有只狸猫镇守但都在战乱中毁了。当地政府在2006年重新做了7只狸猫石像并推广成网红打卡点,说是找齐7只会有好运等等,同时还设计了7个狸猫动漫形象代表山塘街,并做成相关文创产品。这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景区IP开发案例。

叁|闲情偶寄

▲苏州博物馆,是建筑大师贝聿铭的封山之作,那一年贝老85岁

如果你喜欢摄影,在苏博可以拍出美妙绝伦的几何大片!当然,苏博也是一个可以理解江南文化的好地方。

▲鸟笼、蟋蟀罐、蝈蝈笼

苏博展示有很多名家的琴棋书画、极致的手工艺珍品我就不多说了,上图列举的这几种物品我觉得比较有意思。养鸟、斗蟋蟀、斗蝈蝈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社交娱乐活动,玩这些东西就像今天我们玩音响、玩模型一样,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我大概有点明白了,闲情偶寄的风雅就是江南文化的一个标签。

▲正月初五迎财神套件

这个套件还原了整个正月初五的迎财神仪式,用今天的话就是一套大型微缩场景模型。它的厉害之处在于这套摆件集了红木、泥塑、玉雕、刺绣等多种工艺于一体,这是苏州极致手工艺水平的一个缩影。

▲文徵明手植紫藤

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与拙政园创始人王献臣是好基友,这株紫藤在拙政园建成的时候由文徵明亲手种植,可以说是与拙政园同龄,现在大约500岁。

PS:紫藤所在位置本是拙政园的一部分,太平天国占领苏州时,忠王李秀成占据了当时的拙政园,把拙政园的殿堂部分改建为府邸,既现在的忠王府,同时保留拙政园的园林部分作为忠王府的后花园。所以理论上完整的拙政园应该是“忠王府+拙政园(园林)”。

紫藤所在位置正好位于府邸与园林之间。后来忠王府旁建苏州博物馆,忠王府纳入了苏博的管理,紫藤也划到了忠王府部分。所以现在游览苏博可以一并参观忠王府和紫藤,而大名鼎鼎的拙政园园林部分则需要另外购票游览。今次旅途受时间所限我没有游览拙政园。

肆|苏州园林

说到苏州,是不能不提园林的。苏州园林是世界文化遗产,享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之美誉。清末时苏州城内外有园林170多处,现存还有50多处,其中9处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

▲9个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苏州园林

每个园林都有自己的特色,其中以拙政园名气最大。今次我游览了耦园,因为我住的民宿刚好在耦园旁边。耦园占地面积12亩,只有拙政园面积的15%,是9个世界文化遗产园林中最小的。

我不是一个喜欢摄影的人,也不懂如何鉴赏园林设计,即便如此,我在耦园还是拍了50+张照片,那天刚好下着雨,感觉是每一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咫尺之间,再造乾坤。

以下我单纯放一些自己比较喜欢的照片,就不作不专业评论了。

番外篇|慢慢浦东路

苏州本身是没有机场的,距离苏州最近的机场是无锡苏南硕放国际机场,距离苏州市区约28公里,距离不远,但因涉及跨市,而且航班量偏少,因此苏南机场对苏州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

进出苏州最佳的机场选择是上海虹桥机场,虹桥机场有高铁站,从虹桥站搭乘高铁到苏州站仅需半个小时,上海苏州之间的火车密度也非常高,因此虹桥机场无论是航线还是便利程度都比较理想。本次旅程我便是通过虹桥机场的路径进入苏州。

回程机票我依然选择的是取道上海,当购票界面出现虹桥和浦东的选择时,我是清楚知道浦东机场距离苏州很远的,但喜欢路上折腾的内心,让我不知不觉的选择了浦东。

出发之前我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不如从苏州搭公交车(含地铁)去浦东机场!搭公交车一直是我喜欢的旅行方式,坐公交的一般都是当地的平民百姓,这可以有机会看到一些比较local的场景,而且公交车沿途也可以慢慢欣赏城市的街景。

这个想法有多疯狂?我原本预计用5个小时去到浦东机场,实际用了7个小时才到,连中午饭也没有吃才勉强赶上飞机。7个小时足够我游览苏州很多地方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我很喜欢这样的体验。

▲金鸡湖畔苏州地标“秋裤”,不过只能看到裤脚

▲路过苏州艺术中心,看到苏州工业园区到虹桥、浦东的班车时刻表(没有到无锡机场)

▲苏州工业园诚品书店到上海浦东机场路径

在苏州境内一共搭了4趟公交车从苏州工业园到昆山花桥,总用时4.5小时。在花桥换乘上海地铁11号线,在上海江苏路站换乘2号线到浦东机场,地铁总共用时2.5小时。

10年前我做的第一个策划项目时就使用了昆山花桥作为案例,但那时我并没有真的去过花桥考察,只是在网上整理了一些资料。不过因此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上海有一条地铁会修到花桥,所以今次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条跨省的地铁线。今次到花桥到此一游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说起中国跨区域运营的地铁线路,广州的广佛线是第一条,上海11号线是第二条,不过因为上海是直辖市,所以11号线有个更响亮的称号:“首条跨省地铁”。上海11号线同时还是目前国内运营里程最长的线路,从苏州昆山花桥到上海迪士尼全程82公里。

▲苏州工业园区诚品书店

虽然名字叫“工业园”,不过实际上靠近金鸡湖的部分是相当现代化的。苏州工业园区94年开始启动,是中国和新加坡的合作项目,目前园区综合实力在国内排名前5。苏州工业园店是诚品书店在大陆的第一家店,这栋大厦的商业裙楼有4层是诚品书店的,遗憾今次因时间关系我没有进去看。

▲到花桥经济开发区看一眼,了却多年的心愿

经历过今次的跨省搭飞机,我想说一下关于“同城化”的感受。现在无论是大湾区还是长三角,都是按照城市群的思维进行城市运营的,当然“同城化”是一个很大的课题,我只是从交通的角度说一下感受。

苏州的经济实力是很强的,2020年苏州GDP在上北深广渝之后排全国第6,但就这么一个城市却是没有自己机场的。我无意探讨苏州是否应该拥有一个自己的机场,从沪苏同城的角度来看,上海有2个全国顶级的机场,辐射到相邻的苏州完全是没有问题的。通过高铁,苏州与上海市区(包括虹桥机场,我认为虹桥机场也算是上海市区的一部分)的连接也是没问题的。苏州去浦东机场不是那么灵活,不过实际上即便是上海内部,虹桥与浦东之间的连接也是缺乏快速通道的。

在搭公交去花桥的路上,我看到有很多地方在修地铁,后来知道,苏州正在修一条地铁从苏州市区到花桥,接驳上海11号线,如果这样的话,以后从苏州市区到上海市区的通勤时间估计可以缩短到2小时以内。

在运河时代,苏州的手工制造领先全国。如今的全球化时代,苏州的工业制造同样领先全国。“生生不息”依旧是今天的关键词。

▲听一首苏州评弹

最后,回归本篇的主题——

江南何以江南?

“ 水陆并行,河街相邻——规划

闲情偶寄,韵从心生——风雅

虽为人作,宛自天开——手工

咫尺之间,再造乾坤——园林

生生不息,千古流芳——经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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