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李势作死成汉内外交困，桓温果断出兵收复失地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25篇

建元元年（公元343年），李寿病逝，太子李势继位。

李势具备亡国之君的典型特征，《晋书》评价为：势既骄吝，而性爱财色，常杀人而取其妻，荒淫不恤国事。

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夏，成汉太史令韩皓借着天象异常上书道：“荧惑守心，乃宗庙不修之谴。”李势下令群臣论议此事。

相国董皎、侍中王嘏认为：“景皇帝李特、武皇帝李雄创定大业，献皇帝李骧、文皇帝李寿禀承国家，都是至亲，不应疏远绝祀。”

于是，李势下令祭祀成始祖李特和太宗李雄，都用汉的称谓。这可能是他做的唯一一件得人心的事。

永和元年（公元345年），李势的弟弟大将军李广，因李势没有儿子，请求让自己当皇太弟，李势没有同意。

接着，马当、解思明也劝谏道：“陛下兄弟不多，如果再有所废免，将会更加孤弱危险。”坚决请求立李广为皇太弟。

李势火了，我才二十来岁，现在没有儿子，不代表永远没有儿子！

盛怒之下，李势怀疑他们和李广有预谋，拘捕马当、解思明斩首，夷灭三族，又派李奕进攻在涪城的李广，贬为临邛侯，李广自杀。

解思明被捕时，叹息道：“国家之所以不灭亡，是因为有我们这几个人在，现在危险了！”谈笑自若赴死。

解思明有智慧、谋略，敢于直言谏诤，马当素来得人心。他们死后，成汉士民无不哀悼，李势声望大跌。

永和二年（公元346年）冬，成汉太保李奕忽然在晋寿起兵反对李势，蜀人大多都跟从他，兵众多达数万。

李势亲自登上城墙抵御，李奕单身匹马冲击城门，被当场射死，兵众全都溃逃，一场叛乱就这么戏剧化的被平定。

平定叛乱后，李势志得意满，更加骄奢淫佚，不理朝政，常常身居宫中，很少与公卿大臣接触，疏远忌惮昔日的臣下，信任跟随在身边的人，谗言媚语并进，刑罚苛刻泛滥，朝野内外离心离德。

蜀地以前没有獠族人，到这时他们开始从山中出来，从巴西至犍为、梓潼，十多万人布满山谷，无法禁止和控制。

内忧外患，再加上遭遇荒年，成汉国境之内，终于变得一片萧条。

李势如此作死，野心勃勃的桓温当然不会放过他，准备讨伐成汉，却遭到了麾下将领辅佐的一致反对，唯有江夏相袁乔表示支持。

十一月初五，桓温将留守事务委托给安西长史范汪，以周抚为都督梁州四郡诸军事，以袁乔为前锋，率领南郡太守谯王司马无忌讨伐成汉，进上表章后立即行动，不给朝廷反对的机会。

从武昌进攻蜀地，是典型的逆流而上，还是仰攻，朝廷担心蜀道艰险，桓温的兵力不足而又深入敌后，只有刘惔认为一定能取胜。

有人问他为什么，刘惔道：“通过博戏知道的。桓温善于博戏，没有必胜把握他不干。只是恐怕攻克蜀地之后，他要在朝廷专权了。”

永和三年（公元347年）二月，桓温的部队抵达青衣。

李势大举出兵，派叔父右卫将军李福、堂兄镇南将军李权、前将军昝坚等人率领兵众，从山阳开赴合水。

众将领想要在长江以南设下埋伏以等待东晋的军队，昝坚没有听从，带领军队从长江以北的鸳鸯碕渡过长江，奔赴犍为。

三月，桓温抵达彭模。有人提议应该兵分两路，分头并进，用以削弱成汉军的威势。

袁乔反对道：“我们孤军深入万里之外，胜则大功可立，败则尽死无遗，应当聚合威势，齐心协力，争取一战成功。如果兵分两路，则众心不一，万一一方失败，大事就完了。”

桓温听从了袁乔的意见，留下参军孙盛、周楚带领瘦弱的士兵守卫辎重，他自己亲率步兵直接开赴成都。

李福进军攻打彭模，孙盛等人奋力反击，将其击退。桓温进军，遇上李权，三战三胜，成汉军溃逃回成都，镇军将军李位都主动投降。

昝坚到了犍为才知道和桓温完美错过，掉头返回，从沙头津渡过长江，抵达成都时，桓温已经驻扎在成都的十里陌，昝坚的兵众一哄而散。

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李势把全部兵众调往成都的笮桥迎战，桓温的前锋部队出师不利，参军龚护战死，流箭射中了桓温的马头。

见此情景，东晋军队慌了，想要撤退，而负责击鼓的官吏却误击了前进的鼓声，袁乔拔剑督促士兵奋力攻战，终于大败李势的军队。

桓温乘胜长驱直入抵达成都，放火焚烧城门，成汉人惊慌恐惧，再无斗志。李势趁夜打开东门逃跑，到了葭萌，让散骑常侍王幼给桓温送去请求投降的文书，自称“略阳人李势叩头请求死罪。”

不久，李势拉着棺材，双手反绑于身后来到桓温的军营门前投降。

桓温亲自为李势松开双手，焚烧棺材，将他及宗室亲属十多人送到建康，以成汉司空谯献之等作为参佐，举拔贤能奖掖善事，蜀人大悦。

从战斗过程来看，桓温的获胜有一丝侥幸，但从整体来看，却是一种必然。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何以能兵临成都城下？

李势虽降，成汉过去的尚书仆射王誓、镇东将军邓定、平南将军王润、将军隗文等人却全都起兵反叛，各自拥有兵众数万。

桓温亲自攻打邓定，让袁乔攻打隗文，全都击败了他们。桓温命益州刺史周抚镇守彭模，斩杀了王誓、王润。

在成都逗留三十天之后，桓温整军返回江陵，一路上好不气派。

不料，桓温前脚刚走，邓定、隗文等人就死灰复燃，于四月二十九重新占据成都，征虏将军杨谦被迫放弃涪城，退保德阳。

七月，隗文、邓定等人拥立前国师范长生的儿子范贲为帝，依靠妖异之辞迷惑民众，蜀人纷纷归附，直到两年后才被彻底平定。

之后，周抚一直担任益州刺史，坐镇蜀地近二十年。

听闻成汉被灭，盘踞仇池的杨初最为慌张，立即派使者向东晋称藩。东晋朝廷将其任为使持节、征南将军、雍州刺史、仇池公。

自从东晋立国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收复失地。

然而，除了桓温，东晋朝廷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心中并无太大的喜悦之情，反而多了一丝忧虑。因为他们知道，此战最大的意义是增长了桓温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