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马陵：【印象小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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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小蒙
作者: 刘马陵
轻狂的手指，在富有弹性的键盘身上不停地动作，很快界面上就分娩出了八面玲珑却又憨态可掬的“印象小蒙”四个舒体字。自笑唐突：小蒙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何方人氏？未曾谋面怎言印象？略一定神，又思，所谓姓名，也不过一个符号而已。然终觉心虚，底气不足，遂把印象打折成想象，权当扯淡何妨？
今年的股市，恰似患了ED的男人，疲软难举，生理心理都有问题，无药可医。我的那些宝贝RMB，因迷恋它昔日的风光威猛，皆被诱进深宫活守寡，既生不出娃又无法再嫁，日渐憔悴，瘦比黄花。百无聊赖之下，我就经常窜到农行内部的ABC论坛上撒泼耍赖装癫狂，只见坛中红男绿女嬉戏，才子佳 人吟诵，你方唱罢我登场，颇为喧闹，其间这个网名叫小蒙的尤显超拔。网络的讯息，就像春之柳絮满天飞舞，夏之地丁遍地开花，透过那些兜售小蒙的文字，我渐渐地知道了他工诗词，善摄影，喜游戏，精业务，迷体育，广人缘，居苏州，年正少……这些线条，很快在我的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江南才子的素描，在这幅若隐若现的画前，我这个愚顽老叟，像一个十八村姑，凡心蠢动，竟莫名其妙地荡漾起来，从留意写小蒙的文字，逐渐开始关注和品味小蒙写的文字。
网上闲逛，偶然一个机会，我悄悄地蹭进了小蒙的空间，开始近距离的窥视他。空间好比一个居家人的庭院，门牌“夜雨洗尘录”，嫁接于李义山的名作，天衣无缝，意境幽远。李兄的东西都很别致，许多《无题》又怎能无题？比如思念朋友的这首《夜雨寄北》，往往被多情但却粗心的后人，一再地定制给他早已亡故的妻子。进入这个别有洞天、情趣盎然的庭院，我再次领略了刘姥姥当年在贾府大观园里收获的那份惊奇惊喜惊叹。景色旖旎处镶嵌着小蒙的两帧生活照，戴着眼镜，含蓄沉静，俊秀似仇英，儒雅胜伯虎，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在他豢养的那些吴侬软语、清丽脱俗、千娇百媚的文字挑逗下，终于，立体的小蒙，渐次清晰。
农行论坛上的帖子多为转贴，就象把歌房、浴室的小姐，从“红磨坊”转到“天上人间”，再转到“零点相思”，稍微有点品位的常客都倒了胃口。而小蒙的文章皆为原创，数量多的象热恋中少男少女的吻，质量好的象夕阳下老夫老妻的爱。如今，名流们在央视秀脸，得势者在长安卖官，失意者在菜市骂街，而猫在论坛上码字玩的，最大人物也就是和村委会主任同级别的二级支行副行长（正行长需要经常开会）。小蒙哀似老叟：无权人。
长江路封闭施工，《堵车》的珠江路上，小蒙凭着坐骑的灵巧，依着驾技的娴熟，惦着员工的责任，左冲右突，东钻西绕，笑傲笨拙呆滞的铁甲车龙，不但做到了按时上下班，还顺便考量了交通规则的执行和社会公德的构建问题。当今真正的有钱人，是那些穿着老北京布鞋走道的闲客。显摆的款爷，起码也整一带方向盘的家伙招摇。而骑摩托车奔波于风尘之中的，除了赛手，也就一布衣工薪族。小蒙羞如老叟：无钱人。
开通QQ空间，需要填写一些个人资料。小蒙在“当前情感状态”一栏里，标注的是最温暖最诗意的一个词：热恋中。根据网间年龄倒减推断，小蒙的婚姻当正处七年之痒的区域。围城里的人都知道，爱情的保鲜很难，因为它的有效期太短，常规是三载。而后要么随鲜花枯萎，要么跟红杏出墙，要么像冰溶化为水。婚姻犹如拔河，需要夫妻心系一处，在平凡的岁月里，不断地创造、培养、磨合、建设、维护和完善。而立之后，仍能在热恋中荡漾，难度系数堪比彩票中奖，他竟然做到了。小蒙当属有情人。
涎着老脸，我装璜一句哲人说过的话：生活的滋味，属于有钱人，属于有权人，但是，更属于有心人。小蒙，就是生活中的有心人，其空间任意一篇博文均可佐证：
《赛事快报》每天评，热闹处渲染的花团锦簇，专业处解说的老辣精准，缺失处化解的幽默风趣，动情处泼洒的泪流血涌。丰富的体育知识，独特的点评视角，智慧的语言驾驭，把体育世界的精彩，串成一件人见人爱的蒙式珠链。
《股市》以“泪湿依旧谈”收盘，道尽了老基小散的恐慌、悲愤、郁闷、迷惘和无奈。中国的股票市场正在畸形发展，而这个怪胎的父母，则是诚信丧失殆尽的管理层。普通百姓的利益得不到保护，公平公正的原则得不到维护，那么政府丢失的不只是诚信，还有人心。
《爱啃鸭脖子》里，啃得人唇齿生香，看得人馋涎欲滴，脍炙的滋味人人可得，生活的滋味，则需要提炼和捕捉。我把这篇美食美文推荐给内子读时，她趴在我的肩上边看边用那排美丽的小米牙啄我的耳朵，口水浸到我的项间痒痒的，可想小蒙的吃相也煞是撩人。只要小蒙不忌增膘，苏州人陆文夫的《美食家》很快就会有姊妹篇。
《吃桃谢友》的文字甜蜜胜桃，远方的朋友送了他两箱桃，小蒙在交代受桃的缘由后，接着就是“拿了一箱给父母家”。这句平实得十分随意的话，我很感动，目光停在这里，思想也在这里驻足。鸦知反哺，羊知跪乳，孝顺父母，可见已是小蒙的自然习性了。男人择友，女人择夫，孝顺，是论证一个好男人的第一要素。
《朋友有空来坐坐》，寂寞不代表空虚，当我们累了倦了烦了伤了，到朋友处聊聊，坐坐，沏杯茶，烫壶酒，那该是多么惬意多么舒心的事情啊。没有面具，没有等级，无需斟酌，无需提防，拥有一些可以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们的内心也就少了一份皱褶，我们的天空也就多了一份湛蓝。
《年休假是奢望》，很多法定的假日，都被道貌岸然的领导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忽悠掉了，而这样的无奈却无处诉说。单调的程序把员工的日子排列的更加单调，繁杂的数字把员工的心情运算的更加繁杂，竞赛接着竞赛，活动连着活动，领导要脸，员工要命。
《秋思》中，一缕闲愁总是在秋天从唐诗宋词里弥漫而来，人生的悲苦，世事的无常，光阴的短促，朋友的离逝，秋思最是伤怀。而在小蒙的眼里，则花黄是情，叶落是景，全无古人的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且看今朝留影处，来年不问匠心藏”。影在哪里？藏在何处？心不衰，春常在！
《写吧写吧》，岁月的蹉跎，命运的多舛，失败的屈辱，让我们每个成年人，总是习惯用阑珊的夜色掩饰惆怅，总是习惯借孤独的月光抚摸旧伤，总是习惯在寂静的黎明盘点过往。正如小蒙在另一篇心情日记里的设问：“此刻，你能告诉我你的眼泪是黑色的吗？”你在问，我在问，无答，无解。
《半忙半闲之间》，我们顿悟人生太短，感知得失随缘，很多的事情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补偿，来不及后悔。所以，我们不妨停下脚步看看花开云舒，躬下身来亲亲愚儿，回过头去牵牵拙妻，抽点时间走走旧友。或者，给沉默的老父点根烟，帮辛劳的老妈捶捶背，陪和善的街坊唠唠嗑。
摄影是技术更是艺术，但我对光圈速度快门的兴趣，要比对龙井、红楼、汤唯淡了许多。宅旁有山，每次登临欲为小儿拍照，内子总是如虎护崽，并声色俱厉道：“你就别浪费小帅哥的表情了。”扫兴！小蒙的摄影作品和其文字一样精妙，已能让人听见风鸣水笑，已能让人看见草舞花闹。有的可以白话王维，有的可以图解孟浩然，有的甚至可以复制人生的无边风月。三季度活工资下来，我将咬牙配一副小蒙那样的眼镜，说不定在滚滚红尘中也能发现点什么。
小蒙高才高产，空间里的美文美景，就象帝王的后宫，佳丽如云，个个令人想入非非，无奈老叟岁月不待，久战沙场，早已是心焦力悴，脾弱肾虚，憾不能一一临幸。流连于小蒙的庭院，我不但在收获，也在思考，在感悟……
人世间我们感觉有趣味的东西实在很多，比如美妙的诗词，比如醇香的佳酿，比如深刻的哲学，比如绚丽的爱情，比如朴实的友谊。而这些与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等相比，常常又显得无用不实惠。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叙无用之谊，终日做个无用之人，极易招致功成名就的人嘲讽鄙夷。但是细细想来，却正是因为这些无用之举啊，才使我们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活的无怨无悔，无憾无愧。当那些精明的贤达者在得意地炫耀与使用人生时，小蒙又何尝不是在逍遥地享受和品味人生呢？
花间派词人韦端己和我是忘年交，我们经常在一起促膝谈心，他那怀念江南的五首组曲《菩萨蛮》，每每诵之都让我沉醉不已。提及江南，我就会想起自唐宋以来的四大制玉名城苏州，想到苏州，就会想到小蒙，想到小蒙，我的脑海里就会幻化出那几个令人心驰神往的汉字：温润如玉。
走笔至此，突发奇想：我当觅一皓月之夜，求得蒙夫人恩准，邀请小蒙寻访承天寺。酒是要带的，但无须小蒙破费，老叟的床底下塞满了当年在财务科长位置上当差时，笑纳的那些却之不恭的茅台、洋河，若东坡和怀明兄还在承天寺中散步，我们四人当会美美地醉上一回。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刘马陵，祖籍江苏淮阴，现供职于新沂市农行，心似雉鸡，性似野鹤，形似奔马、嗜茶，喜翻闲书，出版有散文诗集《逆旅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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