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秋风｜情系重阳空遗恨，泪溅丛菊忆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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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重阳空遗恨，泪溅丛菊忆长兄

大哥英姿

图片丨大哥英姿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个秋越发的冷，吃过晚饭，我给哥哥（二哥）发了个短信，你把哥（大哥）的照片给我发几张吧，屏幕那边没有说话，照片很快就发过来了，我心里忽然很难过，很沉重，久久的坐着，记得有的人说过：“如果经常流泪，就看不见星光了。”唉，又是一个阴郁的夜晚……

大哥是九月九的生日，九九重阳，与“久久”同音，本来这个日子有生命长久，健康长寿的意思，所以这个节日被定为“老人节”，是孝敬老人和祭祖的日子，重阳又是登高节，据说重阳这一天家族要倾室而出，所有的亲人都要一起登高“避灾”。名为韩登高的大哥，因重阳而得名。可是灾难并没有避开他，一九八二年，二十五岁的大哥，再没有回眷恋的家乡，父母再也见不到深爱的大儿子，那个村西头的老屋再也没有了春天。

大哥年少时是村里头的娃娃头，不仅因为成绩优秀，相貌英俊，更有领导天赋，小伙伴们都听他的，一呼百应。记得那年收麦的时候，地里钻出来一条毒蛇，人们都惊慌乱跑高声惊呼，还是半大小伙的大哥拿起铁锹斩了下去，毒蛇被拦腰斩断。为此被父母好一顿数落，说蛇是大虫，遇到要把它送走，大哥说：“那蛇咬人咋办，打蛇要就要打七寸，再说了万一晚上跑到谁家院子里呢”，母亲叹道：“打蛇不死反会遭殃，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

高考的那一年，他又被人莫名其妙的顶替，被安排到县城的三二六厂子当了工人，征兵入伍的时候，他偷偷跑出厂子看人家验兵，结果被部队一个领导揪出来，笑着说：“看你个子高，长的又精神，当兵有前途，愿不愿意当？”大哥高兴的说：“当然愿意。”走的时候所有新兵蛋子都在解放牌的大卡车里，唯有大哥坐上了领导的小车。走的时候，母亲舍不得，转过身撩起衣衫不停擦眼泪，而大哥爽朗的笑着：“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儿出去一定干一番大事业，到时光宗耀祖，多好啊”，说的母亲破涕为笑，想想也是，男儿志在四方，闯闯也好。

大哥去的是新疆格尔木，先学了车，后来带汽车连。有一次给母亲来信说，师长的女儿看上他了，问母亲的意见，母亲说坚决不要外面的媳妇，你已经订婚了，没法给女方交代呀。那时候的老人都是一言九鼎，把承诺看的比什么都重，大哥就没有再说什么。三年部队安排提干的名额，让他去北京当交警，结果他却说当交警没有意思，不去。

后来，部队就把唐古拉山的一项工程安排给了大哥，当时八十年代初，农村还很贫穷，大哥回家把村里及周边村里人集合起来，让二哥组织带队，他一句：“要富先富乡亲们”，乡亲们好一番热血澎湃，大家去建设工地又挣了钱回家，用现在的词就是淘了第一桶金。回来的人把大哥夸得不行，大哥在方圆几十里都小有名气。他们说大哥很像周恩来总理，又帅又有才干，尤其他那双眼睛只能用“炯炯有神”四个字形容。

第一次回家探亲（约1979年），几岁的我只记得，门口挂的革命家属的牌子， 来家里的乡亲他是一个一个好生接待，物资匮乏的年代，他给乡亲们削好带回来的苹果，一人发一把水果糖（那时我们叫洋糖），老人来了给点烟倒水，乡亲们高兴来满意走，他走到那都围一圈人，大哥永远是那种自带光芒的人。那时家里还住着漫泉河部队的一个排长和连长（后来他们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再也没有音讯）。小小的时候我帮母亲纺线线，他们觉得很稀奇，直夸我，每天还把他们的米饭和白面馍馍偷偷给我小碗拨拉，喂喂我的小肚子，家里那时热闹非凡，我觉的很光荣，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了。

第二次回家探亲，正赶上母亲棉油中毒（棉花籽生榨的油），大哥把母亲送到县医院，在医院里把母亲背出背入，绿军装是医院里的一道最靓风景，医生们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孝子。走的时候，他抱着我，我抚摸着他胸前一块枪伤淤疤，皱着眉问：“疼吗”，大哥笑了说，不疼，亲了我又握了握母亲的手，扭头走了，后来母亲渐渐好了，嫂子也随军了。

新疆，青海，西藏，西宁，兰州，西安，到处都是他的足迹，出行有的是军装，有的是便服，出差大多数坐飞机。那年月，我觉得只有大人物才会坐飞机吧。有一次他出差救了一名落水的西藏儿童，结果小孩爸爸是西藏头目，千恩万谢一定要送一把金刀银套给大哥留作纪念，大哥说要金子就贪财了，不要，但盛情难却，就收下银套了，说权当留着纪念吧，这个银套现在还在二哥那保管。此后他带的车队在西藏盘山公路上畅通无阻（别人的车有时到那会被拦下），部队分给他的任务都能提前高效完成，受到了很多次表彰。

正所谓树大招风，有人开始底下打报告了，说他唐古拉山工程挣钱了，兰州，西安各大银行都有存款。说他带的部队都听你的，又说大哥跟中央某领导走的很近，政治处例行调查情况，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部队还怕他个性强，不让放任何危险物品，大哥一直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他怎么能够忍受人家说审查这个词。他看房顶上有一根铁丝，他就是用这一根铁丝啊要了自己的命。好冤枉的大哥，血气方刚，不屈不挠的汉子竟被流言击倒.......他所有故事也成了千古迷津。“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你把热血洒在了乌鲁木齐的那片土地上。”

惊愕的信息如晴天霹雳，乡亲们都惋惜不已，“说村里脉气薄，能人不长命”，也赶上出事的时候怀着身孕的嫂子提前一个月从部队回娘家了，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父亲伤心嘱咐我不敢告诉瘦弱的母亲，二哥经常编一些大哥的信，让我念给母亲听，他偷偷外面去哭，我念着念着就揪心的哭了，想起他最后的书信：“跪拜父母大人，儿不孝，弟弟你不要和父母顶牛，给大妹找个好人家，供小妹上大学”，我已是泣不成声。母亲问，我嘴里只说是想大哥了，母亲还是预感到了，几天不说话也不吃饭，谁又能把安慰给绝望的母亲呢。 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现在，我总希望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亲人的面前。

“上有老，下有小，你怎么就能放得下？大哥，三十多年了， 开满菊花的重阳节，每一片秋叶会化为泪滴想你，想菊花丛中的你，希望山峦是你的依偎，让你的身体找到家门”，大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多想让萤火虫带去亲人的爱，为你点盏灯，为你守夜！

 情系重阳空遗恨，泪溅丛菊忆长兄。思念的泪水已经盈满这个秋日，附上旧作！以表对大哥的哀思。

八声甘州/重阳思亲

文/冷月秋风

望烟山漫漫又重阳，冷霜伴寒秋。把茱萸插满，风酸笛咽，独上西楼。

可恨苍天无眼，夺你是何由。此去无踪影，江水东流。

曾是豪情万丈，奈人情淡薄，忠骨蒙羞。叹凌云壮志，魂断乘归舟。

想亲人、痛心彻肺，蔡词殇，我思绪难休。烧香纸，祝哥安好，邮寄浓愁。

冷月秋风

执笔取暖，煮字疗饥，文字，当置于生命最高贵之处。

中   国  合  伙  人

策划、排版：白杨

编辑、审稿：寻羽

设计、精典：叶青

校对、终审：了凡

推广、创意：笨笨

总监、顾问：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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