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艳芬|《夜，那么黑》第四章：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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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么黑
文：禹艳芬
第四章 无言的结局
每一次，智都非常沮丧，觉得香藤不喜欢他，不够爱他。其实香藤除了觉得自己的身子脏，不想给智抚摸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香藤的胸是一个“飞机场”，香藤觉得，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丰满有魅力，她相信智也不例外。
智也一定感觉到了什么，只要香藤拒绝，他一定会缩回自己的手。其实，一个女人丰不丰满，隔着衣服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点眼力见，智应该还是有的，这也许是他不再坚持继续深入的原因吧。
转眼已是毕业季，香藤和智的爱情也走到了尽头。因为不在一个县区，他们只好劳燕分飞。
面对分手的折磨，香藤痛不欲生，几乎赴死。至今香藤也不知道那段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茶不思饭不想，蓬头垢面”，这是香藤那段日子的真实写照。
和智分手以后，香藤一个人偷偷地哭了无数次，然而太多的眼泪也挽留不住智离去的脚步，香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智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淡出了自己的生活。
为了祭奠这份爱情，香藤烧了所有和智的合影以及智写给自己的情书，本以为她和智不会再有交集，谁知，在几年后的一个晚上，她却接到了智打来的电话，不过这是后话了。
其实，在大学期间，除了智，香藤也曾收到过别人的情书以及表白，只是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智的身上，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人。
多年以后，香藤写下了这些文字给智：
智：
你好吗？分手数年，你音讯全无。还记得，在那个飘雨的黄昏，你轻轻在我面前说：“香藤，我们分手吧！”我转身，眼底满是泪，可是我不想让你看到。回头，笑脸已然回到我的脸上，“好。”我说。于是，夕阳下，多了一个落寞的影子。
那天，你找了同桌告诉我你喜欢我，从此我的身边多了一个高大帅气腼腆的大男孩。当时的我不仅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除了学习以外，有许多事儿要做。
做事风风火火的我，免不了会烦躁，每到这时，你总是静静地听我诉说。当我委屈时，悄悄递过纸巾的，一定是你那双温暖的大手。在那些日子里，最喜欢你轻轻揽我入怀，耳畔是你咚咚的心跳，每一次，当你的嘴附上我的唇，心里都会一阵悸动。记得最喜欢把你掏耳洞，你伏在我的膝上，我用一个耳勺小心翼翼地为你挑耳洞里的污垢，阳光透过树梢倾泻在我们的身上，暖暖的。
在我对人生绝望的时刻，是你一直在身边鼓励我、安慰我、支持我，你的话语，似涓涓细流灌溉我干裂的心田，让我看到生活的希望，找到生存的勇气。在你面前，我是如此的任性，很少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我知道，在我面前你一直是自卑的，因为你曾在朋友面前说起，但是我，却没有好好地呵护你的自尊心，维护你男子汉的尊严，无数次，我在同学面前对你破口大骂，对你精心为我挑选的礼物不屑一顾。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把你推离了我。
多年后，在我结婚的那个夜晚，你辗转打听到了我的消息，那天晚上，你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边响起，挂了电话，眼前是过去的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底早已泪奔。你知道吗？与你分手以后，我烧毁了所有与你的合影和你送的所有礼物，对爱情心灰意冷，只想快点找个人嫁了，也许心底就没有了你。于是，我匆忙相亲、结婚，几乎是闪婚。我知道，今生，我已不会再爱！有你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艳阳里，下阳下，留下了我们甜蜜的身影。如今的你，身在何方？是否安好？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敢去触碰，我们那些美丽的过往。
今夜，天空飘起了雨，我在窗前，听雨声嘀嗒，我在窗前，静静地、静静地想你！
香藤
2016年5月
给香藤写信的是她的高中同学，一个帅气腼腆的大男孩。那天，香藤在宿舍前的空地上给智织毛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香藤，你的信。”接过同桌递过来的信，一眼就瞥见了“昆明”两个字。昆明？香藤绞尽脑汁也未能从大脑里搜索出昆明朋友的信息。
拆开信，先看了落款。原来是强子，是那个高中时一起回家而又住在河对面的男孩。高中时，香藤和强子是同级不同班，但是经常一块儿回家。
他是一个腼腆的人，和人说话从来不敢抬头，香藤他们那个时候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知道高中毕业后，他考取了省城的大学。
“这样一个腼腆内向的人给自己写信，这真的是太意外了。”香藤想。急急拆开，刚劲的字体映入眼帘：
香藤：
你好！
我在省城读书，听说你在兰城，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你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样子一直在我的眼前晃。
大大咧咧的你，一放学，就和我们一起跨上单车往家赶。由于你是女生，力量不及我们，一行四人，你总是在最后，每到这时，我都会放慢速度，等着你。
那天，你摔了，很重，你没有哼一声，而是骑上车继续赶路。一路上，我透过转动的踏板看到鲜血流满了你的脚背。我想喊你停下，帮你看看，到底伤到哪儿了。可是，我怕，我怕同行的其他俩人发现我隐藏许久的小秘密，所以，直到我们到了岔路口，我也没有这么做。回到家，我的脑海里全是你满是鲜血的脚背。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们又在学校门口聚齐，你依然像往常一样跨上了单车，但速度显然不及往日。我于是骑车跟在你的后面，还好，一直到岔路口，你没有再摔跤，我放心了。
香藤，高中时，你的成绩是那样好，每一次开年级会，我都会听到老师们在上面表扬你，每到这时，我总会四处张望，却由于人太多，看不到你的影子。于是，我只好挨到放学，因为，放学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回家了。
香藤，我们可以做朋友吗？盼回复。
你的同学：强子
1998年3月6日
由于新学期开学不久，各种忙，这封来自省城的信被香藤随手塞进了书堆里。
放暑假的时候，香藤从兰城回来，和闺密说起这事，闺密瞪大了双眼：“这是情书啊，香藤，强子他喜欢你！我们俩都在省城，每次见面，他都会提起你呢。”
香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强子是向自己表达爱意呀，连忙回家从书本里翻找那封信，幸亏没有丢失。她把那信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箱底，心里有了一份小小的希冀。然而，直到大学毕业香藤也没有见到强子。
毕业后，在一个同学的婚礼上，香藤见到了强子，他们就像老朋友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他细碎的言语中，香藤了解到他的近况，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了家乡的林业局上班，待遇优厚。那天分开时，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在那个春天的午后，接到强子的电话：“香藤，你回城了吗？一起吃个饭吧。”
于是，在那个小饭馆门口，香藤见到了强子，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强子。参加工作的强子已经没有了学生时代的腼腆，言辞中多了几分成熟。
吃完了饭，强子邀香藤到单位的宿舍小坐，小小的屋子被他打理得一尘不染。“喝茶吗？”他问。“白开水吧。”香藤说。
那天，强子给香藤讲了好多自己的事，听他如数家珍的说着，香藤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多年前的那封情书，才发现，有些东西没有及时把握，想回头，已然不见了踪影。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多年后的香藤想起这一切，并没有太多的遗憾。
大学里，那个向香藤表达爱意的是她的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离婚中年男人。当从他的口中知道老师喜欢自己时，香藤完全蒙了。“一个比自己大23岁的男人喜欢自己，这是开玩笑的吧！”香藤一口回绝了他。然而，这个老师在香藤毕业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想想自己当初的绝情，香藤着实有些后悔，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答应了老师，也许他及不会这么早的离开人世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生没有彩排，香藤只好在多年后的一个清明节，写下了这些文字：
老师：
你好！
老师，不知道你在天堂是否安好？毕业后，很多次想提笔给你写信，但一直没有行动。
在我毕业后不久，听同学说起你去世了，那份震惊使我几近崩溃。二十年前，当我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大学门口时，就与你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老师，那个在学生会入会申请表的“爱好”一栏填下爱好为“倾听心灵的呼唤”的乡下丫头，是不是一下子抓住了你的眼球？接下来的，我便稀里糊涂的进了学生会，并顺利当上了主席。
老师，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并不明白学生会为何方神圣，更不知道学生会主席是干嘛的。于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几个副主席架空，成了傀儡。我开始打退堂鼓，我一次次站到了你的办公室门口。然而看着你慈善的笑颜，我没有把辞学生会主席的话语说出口。
还记得当时你是学生会的直接领导，作为你的下属，我成了你办公室里的常客。喜欢在你面前叙说自己在学生会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学习中的困惑以及成长的烦恼一股脑儿地抛给你，而你，无论自己多么忙，每一次都会耐心地听我说完，再给我一些建议和方法。
有一个周末，我和好友见你的办公室门开着，知道你在，就去找你闲聊。从你闪烁的言辞里，我了解了你的情况：你离婚了，孩子跟着你。当时我没有多想，只是在心底为你感到悲哀。大二时，你成了我们的科任老师，说实在的，虽然和你接触过无数次，但是当你翘着兰花指给我们讲课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嫌弃：你离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娘娘腔吧！
那天，当我因为学生会的事儿再次走进你的办公室时，你的一句话，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香藤同学，老师喜欢你。”我想都没想，一句话回了过去：“老师，你开玩笑呢吧，我才二十岁，你四十多了，大我二十多岁呢。”“香藤，我真的喜欢你。你温柔，不张扬，是我喜欢的类型。老师已经离婚几年了，是真的喜欢你……”你话未说完，我就冲出了你的办公室。
老师，其实我懂你的心思，因为经常和我一起去你办公室的闺密跟我说起过，你可能喜欢我。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瞎掰的，那天你亲口跟我说了以后，我才发现这是真的。年轻的我没有想太多，把你说的话当作一句玩笑，此后，我还是一如往常出现在你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闲聊……我没有把你说的话往别处想，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从那以后，你也没有再说起那个话题，也许那天我的反应伤了你的心。
一年后，我毕业了，回到了家乡当了一名老师。我没有去打听过你的消息，日子就这样慢慢地流淌着……
毕业三年后，我去兰城，遇到了老同学兼好友，从她的口中，我才知道，你由于哮喘病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提出要去看看你，可是她有事，没有成行。她告诉我，为你送行那天，只有你那未成年的女儿走在你的棺木旁，那情景，看了使人泪奔。
听她说着这一切，我的心里没有暗自庆幸，而是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接受你！
我无数次地在想，如果当时我接受了你，那么在毕业后就会成为你的家人，就可以在你生命的最后日子里照顾你，在你去世后，还可以陪着你女儿送你最后一程。哪怕自己以后会孤独一生，我也愿意。
老师，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坟茔在哪里，没有去你的坟头给你添一抔土。我只是希望，天堂里没有病痛！
老师，愿你在天堂安好！
学生香藤泣血敬上
2017年清明
虽然香藤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可是一路走来，香藤的心里还是很温暖的，大学时代有喜欢自己的男生也喜欢自己的老师，她想，这已经足够了。
三年的大学时光，一晃而过，香藤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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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艳芬
笔名小憨家妈。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保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全国青年作家培训班第四期学员，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教师，《茶乡漫话》创办人及总编。在《春城晚报》、《保山日报》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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