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民国二十八年(1939)的甘孜事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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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38年,已21岁女土司德钦汪母尚未婚配。班禅行辕和二十四军都想通过与之联姻的手段,争取孔萨家支持,以达到控制甘孜地区的目的。
班禅行辕到甘孜后,护送专使赵守钰举行各界运动会,江边坝子上搭满帐蓬,实弹比赛,男女赛马,歌舞表演,盛况空前。其间,德钦汪母便爱上了班辕卫队分队长益西多吉。“德钦汪母识行辕卫士伊西夺吉(益西多吉),两相爱悦,入赘有成议矣。”(贺觉非先生所记)经德钦汪母的叔叔孔萨香根活佛和亲族的同意,择吉完婚,男女亲朋盛装荷枪纷纷前来贺喜。就在此刻,问题发生了。
益西多吉(孔萨益多)先生1980年已是甘孜藏族自治州人民政府副州长(龚伯勋摄)
突然,由二十四军八一五团副团长杨泽贤通知班禅行辕,说:“孔萨德钦汪母的婚事,早已请刘委员长主持。班辕的益西队长不得与之结婚!”刘文辉确有来电,说:“汪母婚事,辉历来关切,此次既引起人民反感,恐将来扩大,又惹政治上之纠纷,准予设法制止,并向班辕剀切说明利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行辕深以为奇,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只得通知益西多吉队长不要去孔萨家。
不见益西多吉前来,孔萨香根多次向行辕要人,行辕堪布会议厅则推说,你们最好去与八一五团商洽,我们不便过问。
更有甚者,杨团副竟将德钦汪母扣押,说这是奉刘军长指示。并将土司官寨内所有男仆杂役全部驱走,只留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侍候。
孔萨家的亲友为都此不平,前去要求杨放人,叫嚷不休。见事情闹大了,杨只得电请章镇中团长星夜从邓柯县赶回。同时电告刘军长,说孔萨家屦劝不听,反敢以武力抗拒官军。
章团长的人马一到,立即实行戒严,甘孜城如临大敌。喇嘛寺主持、街坊士绅见状,纷纷出面调解。并请释放德钦汪母。章团长则声称,这是奉刘军长电令,德钦汪母不得与班辕的人通婚,我无权释放。于是孔萨家只得派人携重礼到康定晋见刘军长,要求保释德钦汪母。
章镇中进而放话说:“孔、益婚事为班辕首脑所支使,意在窃据康北,驱逐驻军。”且以孔萨家聚众抗官为由,宣布监禁德钦汪母一年。并乘机将孔萨土司家财全部没收,对官寨加派出岗警,严密监视。
甘孜寺活佛孔萨香根 (庄学本先生 摄)
德钦汪母监禁一年期满后,孔萨香根又与甘孜寺执事和地方绅士一起,要章团长放人。章以这要请示刘军长为借口,一再拖延。而刘文辉也认为“孔、益婚事为班辕首脑所支使,意在窃据康北,驱逐驻军。”更仇视班辕。
章拖延放人,也意在敲孔萨家一笔。暗中指使他的心腹东谷汉商“王委员”向孔萨香根说, 要放人得交银子,索要纹银一千秤。如此巨款,无法凑缴,香根请求减少。章则说,此款不是我一人敢吞,还要送康定刘军长的左右官员,事情才办得成,不然的话德钦汪母性命难保!迫于救人,孔萨香根只好经汉商“王委”女婿洛多吉之手,拿了一百二十两黄金和白银八驮及若干包雅片,才算将一千秤纹银交够。章这才答应准予十日内具保释放。
孔萨家的亲友正筹备欢庆女土司获得自由,恰巧章团长的弟弟、现任甘孜县长章家麟到康定办完公事回来,一听兄长得到如此巨款,也顿起贪心,也要敲上一笔。于是立即传讯调解此事的相关人士,说:“我临行为孔案向刘委员长请示,委员长说,班辕未离甘之前不得释放。”私下又梭使汉商“王委员”向香根说,县长处也要送点礼,至少在五百秤纹银。香根托不少绅商说情,仍交了现金五千元。交了钱还了不到事,仍不放人。章推口说,已向上峰请示,尚无回文,不要急。可一等再等还是没的下文,大家等不得了,几次上门求见,次次都吃闭门羹。还在八一五团大营门前,加岗加哨,就是不许前来调解的人们入内。而且对女土司监管更严,连入厕都要派兵同行。杨副团长和陈晖先营长,借盘问之名,则随时出入孔家。这一切必然引起民众愤恨。能不激起“事变”么?!
而贺觉非先生的记述则是:“驻军执行命令时,汪母坚决不从,其叔香根表示难于负责;班辕以为纯系恋爱结合,未便挡阻。十二月一日孔、麻头人经汪母下令调甘,下午五时到达,集城外柳林子开会,佥谓汪母年事已长,应招一夫婿以统率侪辈,复以打卦方式决定班辕伊某(益西多吉),并定翌辰六时半举行入赘礼。驻军恐事出意外,下令严加戒备。下午七时,丁杰佛和来,请勿加阻止。十时,丁、刘复来关说,谓汪母与伊苟合己有孕。军方仍不允。交涉至此,双方同意暂缓三日。而班辕卫队亦荷枪实弹以待。二日晚,班辕电渝行营,请制止甘孜军事行动。张群电刘文辉询究竟,刘复电谓捣乱性成云云。自是时起,即由驻军严密监视汪母行动。汪母虽以重金活动求其婚姻自由,但以土司资格关系,又适在班禅行辕请划拨甘、德、玉、邓四县为直辖区域以后,致不能遂其心愿;而汪母之土职,亦因此而概予撤销,所缴信印,计有西康民兵第一营营长官防,甘炉团务督察长兼军粮转运官之钤记,川边北路土兵营长印等。其辖地编为二联保,一为孔撒乡联保主任渣络,一为麻书乡联保主任译雍,直属为蒲玉龙保长洛大宗,则色牛厂保长扎马洛布。县长章家麟自兼区长。二十八年夏,川康建设视察团西康组莫德惠一行到甘孜时,伊西夺吉(益西多吉)有报告备述与汪母婚姻情形,视察团报告书曾予刊布。至是年十二月七日,甘孜事变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