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尘封:垂钓
垂钓
鲁人
我的垂钓生涯结束在高中一年级暑假,那是我最后一次回胶东故乡。但我的垂钓经历却比一般的垂钓者丰富,丰富然而不正规,绝无正规军般考究配套的渔具。最高级的只是祖父的一付四节的渔竿,很普通,在村里却是屈指可数的,因此,便显得高级了。我垂钓的环境都在旷野,有沟有河有海。
村南头有条沟,沟里有不多但钓之不竭的鲫鱼,一指长,但味道之香,至今再未遇到过。在故乡随祖父母生活时,农闲,祖父偶尔会带我去钓半天,收获总不大。那时,我十来岁,主要是看祖父钓。后来,回城里每年暑假回故乡时,也去沟里钓过,自己是否钓上来过,已记不得了。到海边和河口钓鱼的次数最多,收获也最大。村东有条清浅的沙河,河里生活着一种背脊浅褐带略深花斑的小鲇鱼,当地称“黏咕头”。河通海,在河海交汇处有许多河岔,水也深了许多,鲇鱼顺流至此,成了最终的栖息地,个头也大了,最大能长出数倍。这鱼憨直,很容易咬钩。用一人高的竹竿,系上渔线,也无须鱼漂,只需在钩上挂上块蚂蚱肉,抛入水中,轻轻拖着钩移动,感到鱼线一沉,一甩竿,一条小鲇鱼便活蹦乱跳地上了岸。两三个小时,一人能钓二三斤。这种鱼剁烂配辣青椒末炒了,鲜辣的很。我还和祖父在海边钓过鱼,一种是当地称“牛舌头”的小鳎目鱼,扁扁的浅褐色的背,状如牛舌,伏在海底的沙子上,再被海水清澈的波纹一晃,很难发现。还有一种忘记了名称,模样颇似观赏的燕鱼,大小也近似。钓这两种鱼是不能因陋就简的,必须是正式的鱼竿,而且不太容易上钩。
除了钓鱼,我和小伙伴还钓过青蛙。用具更粗糙,一根荆条,随便一根线,绑一个用针或磨尖的细铁丝弯成的钩,挂上个蚂蚱就行了。钓的青蛙有时玩过又放回田野,也有时会剥了皮,使它惨死。但剥皮绝非如今一些虐待动物者为发泄,并将虐待视频传到网上那般变态,要算应该算是原始的野蛮吧。钓青蛙的时候很少,一则乡间的孩子知道青蛙是庄稼的卫士,一则成人看到一定会喝止。
今年利用假日,我又在自己的垂钓生涯中添了一次新经历,钓螃蟹。双休日几家亲戚一起开车去了本市一处国家湿地公园。这里的螃蟹在本市是颇出名的。公园里和周围有许多景点有钓螃蟹的休闲项目。用具比在故乡钓鲇鱼的还简陋。一米长的竹竿,系一根线绳,一头拴一块牛肉,外加一个抄网,装备就齐了。肉块起了钓饵和铅坠两个功能。连肉带线抛进水里,静候,线绳一紧,便是有螃蟹用毛绒绒的大螯夹住肉开始美餐。平生首次钓螃蟹,没有任何经验,猛一提竿,饵食跃出水面,螃蟹则早感觉异样,松开双螯,溜之大吉。几次过来吸取教训,提竿开始又轻又慢,但下抄网的时机未掌握好,还是眼看着螃蟹逃脱。慢慢总结经验,终于找到窍门,在螃蟹将出水,隐隐可见白肚皮向上,八爪还紧抱饵食享用,抄网从水下向上对准抄上来,它便难逃罗网了。钓螃蟹的感觉很有趣,有时感到螃蟹咬饵了,轻轻上提时,可以感觉到螃蟹两螯夹住肉块,八爪死死抠住池底,一付坚决保护自己利益的架式。我只得以暗暗较劲的方式将它拎离池底,如果感到钓线一下没了份量,便原地稍停一下或稍向下送一下线绳。等螃蟹奋勇地扑上来,再次钳住饵食,才轻轻提起竿,让这家伙为了自己的贪吃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