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许氶：土道（散文）
土道
文/许氶
行于土道，道中车如瀑布，漫天黄土重叠着然后四散起来，路中少有人家，偶见少年三两谈笑着，这是五陵原上常见的景象。
自家常常不能无事久处一地，所以便向往着独自行在这般的路旁，路旁间或鸟兽闪过，天灰灰的，前面的路也朦朦的，行在这般大车飞驰的水泥路旁，心中多如揣鸽一般扑通跳着，谁人也不愿像小溪一样流向干涸的龟土，正如这五陵原上土朦朦的路一样，人不可常走，却又非过不可。
土道实为坚固，水泥夯实。大车如鱼穿梭，尔后路面滚滚作响，尘烟飞驰，黄沙捂天。土道处于平原深处，交织在五陵原上，路边多种冬青，常为灰白色夹杂着陈旧的绿，道的两侧多为白瓷红瓦的人家，大门紧闭，顽童不出。土道四周黄色的土地平平整整，一眼望不到边，此时正值冬春交际，绿意陈褪，又逢上阴沉日久的天气，一切混沌。
五陵原上土道密布，村落如繁星，高楼也时而林立，毫无规矩。岁末，自家一人行于此，车载着人飞驰着，人像车的排泄物一样，滴滴洒洒，自家就是这样下了车，撂下去的人常常有些迷茫，土道少人，路又宽敞，路的两侧往远处举目，淡淡的游云略显糟蹋，远处偶见静静的突兀坐在地里，这是五陵原常见的景，非杆非木，非房非路。近眺时，荒草丛生，雪未消，泛着墨白往下缓缓地流，行近处时，土道渐远，突兀渐渐清晰，格外大了，像一小山，附近或松柏或薅草杂乱丛生，细看是一青冢。五陵原上多青冢，繁星点点数不胜数，常作风，如孤鬼的哀愁一样，却又性善，能保附近村落平安。岁末晌午十分，自家就顺着土道去了，疾步走着，顺着土道一侧的墙根，红墙伟岸，墙内的树通通朝外，皮糙干旱，前面有着路标，名为周陵。身为原上人，虽未到过此处，却也晓得此处虽有周陵却并不真实，青冢原为一秦公墓，或为古人言传今人更不知。土道人家并不以为稀奇，行者多惑，行者多郁郁寡欢。自家来时并不知道青冢竟这样破败了，来时前几日，从朋友口中得知，此处原收取门票，为一景点，遂于岁末晌午去了，顺着土道行时，心中难免有些期待，而到时，久久徘徊在附近村落，虽已立在了门口也寻不见进处。平原里处有几家人，看门狗蜷在笼子里狂吠着，声音如雷沉闷。村落里面有一小广场，广场中心有人打乒乓球，球声乒乓回荡着，不能消退，自家便知此处已到陵原的门口了，再往里看时，天大暗，大门紧锁，院里静静的，自家猜想着这门里的院内必还有一侧门，假若行进，便可进入周陵深处。前日大雪，寒意虽已去，路却是泥的，粘不尽也踩不尽。
顺着土道直着走，远处青冢如山，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五陵原上并非只有五陵，黄土沉厚，高处数百米，时见河水流走，拖泥带水，稠如浆。儿时常见野雉嘎嘎，飞兔走石，影子藏在土道四周的平地里，气味儿撒在土道四周的平原上，浑着黄土的气息，散在空中。人老了，也会藏在土道旁的地里，和杂草长在一起，与日月同升。
平原上无人的野田，农家的荒地，是虫鸣的地方，偶有奇怪的兽叫声隐隐传出和土道上滚滚的车尘，把这里的寂静打破着。
作者简介：许氶，原名杨坤，陕西咸阳人，内蒙古农业大学15级生物工程系，校鹿鸣文学社创始人，《西北作家》签约作家，曾获第三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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