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民支队抗日战争时期的一场恶战

1941年4月，回民支队第一大队护送吕正操从十分区返回冀中军区腹地饶阳时，发生了一场恶战。

天刚擦黑，第一大队大队长马永恩站在村中一个土坎上，向担任前卫的一中队（相当于连）挥挥手:“出出出发……”马永恩平时说话有些口吃，可一打起仗来就好了。

大队出发了，前面是一中队，中间是吕正操及机关人员、剧社，后面是第二、三中队。

次日拂晓，队伍到了蠡县的桑园村，大队在这里住下，照例封锁消息，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并派出侦察员，准备天黑再走。

中午过后，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是昨晚就有一股敌人尾追，现在还跟着；而且保定、高阳、蠡县的敌人也有动静。

马永恩马上向吕正操报告，然后命令二中队长刘宽田带领二中队去村外警戒。他们走后，马永恩还有些不放心，又派出一个分队，到距桑园村一里地的桑园营村，万一有情况好与大队成犄角之势，互相支援。

下午5点多，天快黑了。突然，村子东、南、北三面同时响起枪声。马永恩脚一跺，说了声“坏了！”拔出枪来朝村边跑去。

他还没到村边，刘宽田已跑过来报告:“东、南、北三面全是鬼子，大约有八九百人。西面没有动静，桑园营的分队没有暴露。”

这时，马永恩也不口吃了，他判断说:“西面不响枪，敌人肯定有埋伏，想等着我们从西面突围。你带着二中队往东冲，打狠一点，把西面埋伏的鬼子吸引过去，再返回来。我们掩护吕司令往西突围，你们跟在后面。”

马永恩又吩咐:“你们返回时，留下马老虎分队，在村边吸引敌人。”

马老虎名叫马虎文，因打仗勇猛出了名，大家又叫他马老虎。

刘宽田带领全中队向东面冲去之后，村里高房顶上观察的侦察班长报告:“西面地里的鬼子爬起来了，大概有二三百……鬼子跑步往东去了，西面大概还留下了五六十人。”

马永恩看时机已到，命令一、三中队上刺刀！然后又跑到院里去喊吕正操。

再说刘宽田中队冲了出去，还没喘口气，他又大吼一声:“再给我冲回去!”这时，回民支队表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没人问为什么，都跟着他又返身冲回村里。

进村后，刘宽田对马老虎说:“老虎，你带着你们分队在这儿吸引敌人。我们往西去了，一会儿，你们自己想法儿吧!”

“是!”马老虎答应得毫不含糊。

吕正操从屋里走出来，拉过自己的大洋马就要上。马永恩一把拉住他，并向后挥挥手，一个战士赶紧牵过来一匹小马。原来，他们是怕高头大马目标大。

吕正操没说话，翻身骑上小马。刘宽田这时也带着两个分队跑来了，马永恩立刻跑到队伍前，挥手命令:“冲!”

村西，几十个日军见一大队人马从村里冲出，立刻机枪一阵扫射，突围的队伍被打倒一二十人，稍停顿了一下。就在此时，隐蔽在桑园营村的分队一下从敌人背后冲出来，一阵排枪把日军打乱，再冲过来拼上了刺刀。

突围的一中队立即扑上来，加入了拼刺刀的人群；三大队则掩护吕正操从一侧突围而去。

200多战士围着40多个日军，大概拼了二十分钟，将日军全部刺死后，追随着吕正操安全突围。

再说马老虎带领他的分队四十多人在村东吸引敌人。他听到村西枪声由激烈变稀，知道大队已经突围，就带着自己的队伍往外突。但是，刚才打开的缺口，日军已经封住，突了两次没突出去，反倒伤亡了十几个。

一阵炮弹过后，一百多日军已经冲到跟前，战士们迅速3人一组背对背地组织好队形，与日军拼刺。但是，敌人太多，战士们被压迫得边战边往街里退，从村边一直退到村中十字街。

这时，天已经黑了。马老虎和两个战士背靠背与鬼子周旋，那两个战士掩护得很得力，马老虎已经挑死3名日军。

他开始还可以听到附近战士们的叫骂声和日军的惨叫声。可不一会儿，叫骂声没有了，只有刺刀捅进身体里的“扑、扑”声和痛苦呻吟声。

突然，马老虎身后的一个战士被刺倒，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战士又补上。3个人又拼了一会儿，抢占了一个高阶。

台阶有七八层，居高临下，十几名日军围着台阶转着、叫着。日军不上来，他们也不伸枪；日军一上来，就是一刺刀。就这样，他们连着把日军挑下去七八个。可日军不见少，反而越聚越多。

马老虎挑一个大个子日军时，突然，刺刀挑断了。他喊一声:“你们先顶着，我去找家伙!”说罢扔掉枪蹿回院子。

马老虎见牲口棚里有口大铡刀，就卸下来，甩掉棉衣，光着膀子蹿回大院。这时，两个战士负伤退回院里，又坚持拼了几下，被十几名日军刺倒。

红了眼的马老虎扑过来，抡起铡刀连续砍翻两名日军。突然，一把刺刀刺中马老虎左胸，在他停顿的一刹间，6把刺刀刺进他后背、肋、臂……

第二天，日军撤退了，当地村干部组织老百姓掩埋回民支队战士尸体。当人们抬起马老虎的尸体要往坑里放时，马老虎嘴里发出一声呻吟。老乡们惊呼起来:“这里有一个活的！”

马老虎立即被送到老乡家里抢救，后又送到冀中军区医院。他在那里养了近一年的伤才能下地，又回到回民支队。

解放后，马老虎担任了宁夏军区副参谋长。每当说起那次战斗，他总是晃着拳头说:“那仗打得，真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