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的那些事儿

Aug.

27.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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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时候还有心思赏花顾草，结果宝宝一出生就傻眼了，原来坐月子比怀孕还辛苦，别说花草了，连一日三餐都变得寡淡无味。

四十多天的苦闷和困顿结束以后，又重侍笔墨，忙里偷闲来记录一下月子里的经历吧。

孕晚期上班的时候，挺着肚子却觉身轻如燕，同事们也都很体谅我，让我这个马上要告假的人倍感温暖。在他们一脸温柔地对我说马上就要放假的事时，我总是矜持地说放假会比上班还累呢，当时只是顾及他人的感受，却不成想这种累是真的，而且那么艰辛沉重。

首先来说是身体上的虚弱，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从没那么累过，虽然已经“卸货”了，但分娩的疼痛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伴随产后的各种不适，更让人觉得窒息。

其实本身的虚弱倒还可以忍受，不过有些月子里的禁忌却让这段本来苦楚的日子更加难熬了。

因为月子里不能吹风，所以就对家里的所有窗户避而远之了。再加上产褥热，夜里常常大汗淋漓地醒来，枕巾、衣服都湿透了，好想扇扇风缓解一下，却还是忍住了，只能换件衣服重新入睡。其实能睡着还是好的，因为大多数时候夜里都会涨奶，又疼又堵，根本无法入睡。没办法，只有靠吸奶器和宝宝的吸吮来缓解。

所有因”两座大山”而被迫离床的夜晚，我都会想到愚公移山的故事，想象胸口站着一群小人儿，拿着铲子锄头不停地挥舞。不过，他们的精神没有感动神仙，却只感动了自己，因此王屋与太行依旧高耸入云，我也加重了整晚的汗如雨下。

伴随哺乳而来的痛苦，还有皲裂和滚热。那段时间，喂奶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我已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每天看着宝宝被抱至胸口，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因为宝宝性子急，每次饿了都会撕心裂肺地哭喊，可以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虽然照顾宝宝可以大家齐上阵，但哺乳这件事就只能孤单单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

每次喂奶时，我都是眼看着一张血盆大口冲我扑来而无能为力，只有依靠脑海中黄继光和邱少云的烈士形象来振奋精神。毕竟很少有宝宝像我家有那么大的吸吮力，一口叼住绝不松嘴，信仰之坚，态度之决，叹为观止。当然我也不是善茬，党的光芒下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有着向烈士们学习的情怀。因此我也每每挺起胸膛，堵住敌人的枪眼，随即哭声骤止，接下来就是烈火焚身仍纹丝不动的忍耐与坚持。

从来也没想过做母亲会这么难，这一刻所有标志着我为女性的器官都在饱受摧残。当然，最无助的并非喂奶的时候，而是当困倦疲乏的一天结束后，想远眺未来安抚一下自己，看到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明天和后天，以及月子里的每一天。这种疲惫不是高考复习、熬夜刷题、通宵加班可以在期待中得到解放的，这种困苦，或许将持续余生。

有一个笑话说：“别指望孩子会在未来脱离你的照拂，就算你入土了，还要年年到你墓前拜托你保佑他。”初闻不解笑中意，再闻已成个笑话。

如今出了月子，很多禁忌被打破，我站在久违的风里，忍不住张开双臂。

有了宝宝以后，很多时候就像是等待海浪找到自己的潮汐，我也需要在不断交叠的日子里找到新的规律。从前的惯性已经不适用于当下的状态了，只有在新的篇章中再次找到立脚点，适应新的角色设定，才能在崭新的里程中继续奔腾不息。

记得妈妈跟我说，她坐月子的时候每天三顿都只吃小米粥和鸡蛋，和我栖身于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又热又燥，又走不动道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睡一宿整觉。后来出月子自己去浴池洗澡，路过小花园时寒风凛冽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想来人世间风雨不休、生命更替，每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到来都需要另一个生命殚精竭虑地付出，才能薪尽火传，生生不息。人类繁衍至今，每个人都曾带给母亲痛苦，却至今未能绝迹，这就是因为母亲对孩子的爱，早已将疼痛免疫。

站在当下回顾曾经的选择，虽然有过痛苦但怙终不悔，因为那个曾经年少的我永远无法想象，见到宝宝治愈的微笑时，内心有多抚慰。那种历尽磨难终成正果的幸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取代的。

——向所有母亲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