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游记】 马晓毅:探访蓝关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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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44期︱
编辑︱小蚂蚁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探访蓝关古道
文、图︱小蚂蚁
探访一回访古意义上的她,是我一直以来萦绕于心的愿望。尽管曾在一个天蓝云白的午后和友人沿着峣山骑行路线到达了她的高处,但我依然迷恋那个盘卧在泥岭靑石之上,穿梭于莽林涧溪之间的最初模样的她。
她是蓝关古道。这条古道早在商周时已有雏形。秦统六国后,大修以咸阳辐射天下的驰道,出咸阳城经灞桥到蓝田,再由蓝桥经牧护关入商洛、出武关到达秦岭东南乃至楚湘诸地,这是蓝关古道的全程路线。
我想寻访的是蓝关古道入秦岭的起始段,这是一段没有被当今国道、高速道所覆盖而基本保持原貌的一段古道。她地处蓝田县,被称作蓝关古道峣山岭脊段。
周日上午十点多,我和四位文友沿着蓝关镇火烧寨村西的一条小路向南,开始了探访古道的旅程。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峣山底下,顺着青石相接的小路拾级而上,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却自然地给青石路让出一条空隙,足够一个人顺利攀登,可见这里前行者的脚步从未停歇。
社涛和军红走得快些,在前面为我们探路。我和王恒、秀琴姐三人在后面紧跟,我从包里取出相机,时不时地拍些不一样的风景。
出发时我还遗憾,今日天气阴翳,孰料此刻太阳竟露了头,把一缕缕明亮的光芒向山前播撒,我不由得惊呼:“老天也开眼了,真好!”
“看!这是古代的砖块!”王恒的一句惊叹引来了我和秀琴姐的目光。这块砖是深青色的,并不完整,但厚实而坚固,年代已无从考证。我在心里纳罕:不知这块砖在古道上躺了多少年才被我们发现?
站在一处平台上,向山下望去,从高高的松林边可以看到县城边村庄里绿色的田畴。再远眺,几朵云彩在淡淡的蓝天上飘荡。我长舒了一口气,大口地吞咽着大自然里清新的空气,自是无比的惬意。
前行路上竟卧着一块四方形的小石块,底部甚是平整,面上有一个环形的凸弧。王恒说,这石块带回去做砚台正好,只可惜我们还要负重远行,只好忍痛割爱,让它留在古道,待后人来惊叹一番。
我们走在“青泥岭”上,一圈一圈地向着东南方向盘山上坡,愈走山愈高,在半山腰放眼西北,群山的轮廓清晰可见,三道山梁平行绵延,高大深沉,眼前槐树、松树、柏树,各种各样的树木自由自在地生长。
行了一个多小时,向下望去,坡几乎是垂直的,坡里竟长满了槐树。树干黑黑的,并不粗,笔直着土地向上生长,细细的枝条交织在一起,稀疏的绿叶间透出太阳的亮光。脚边的道旁卧着一株古槐,许是因为刮风的缘故,粗大的树根已经折断,树干向着坡下直栽下去。起初我们以为它已死了,但驻足辨认,却发现断根的上面竟又重生了一株枝杈,杈上已生旁枝,枝条向上空伸展到两米多,虽纤细些,但枝上的叶子闪着绿光,足以令人动容。显然这棵古槐并未向命运屈服,根虽断,但它的旁系却扎根土中,汲取营养,倔强地重塑生命。山路上裸露的大块岩石也随处可见,一块大石的石缝中竟也长出了一棵小树,枝叶苍翠,悠然挺立。
道边最吸引人的景致就是野菊花和酸枣树了。野菊花,满坡满坡地盛开着,小小的、黄黄的、密密的,以它浓浓的香气,吸引着嗡嗡的蜜蜂和翩翩的蝴蝶。红色的小酸枣一个个缀满枝头,闪闪的、亮亮的,鲜红的果实引着人的眼,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采一颗品尝,又酸又甜,童年美妙的味道又重回了!
在一道山梁上左转之后,路变为下行。顺着一条清晰可辨的山道,向着东南方向行了许久,猛一抬头,竟有了惊人的发现,路边的一块大石状如鸡头,硕大无比,石壁上竟镌刻着几个清晰可辨的大字:署商州白捐修,此处该是鸡头关吧,摩崖上的石刻应该是古代商州白姓人主持捐修古道留下的记录吧!在此我为大家逐人拍照以作记念。
翻过垭口,下行一段,则见一条河道,河水已干枯,但但石床仍存,硕大的不规则石块挺立在道中,足见过去的水势之大。顺着沟道上行,我们竟意外地发现了好几座废弃的房屋,有的门窗紧闭;有的只剩断瓦残垣,显然这里过去曾有人傍河而居,在此护路给行人供水,繁衍生息,何等惬意,如今斯人不在,屋舍犹存。
我们来到一座废弃的民舍前休息。秀琴姐和王恒到门前辨认了一番回来告诉我们,墙上的门牌上写着“坡底村五组”几个字,显然我们到了古道旁的坡底村。大家在门前柿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查看时间,不知不觉已下午一点多了,赶忙掏出背包里的食物,就着矿泉水边吃边聊。看着社涛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样子,我调侃道:“这真是到了你老家门口了!”引来一阵笑声。
在坡底村小憩补充能量之后,我们又开始赶路了。路途虽然遥远艰辛,但愈往前走,风景愈奇美。走在前面的军红和社涛,在低洼处竟发现了一片荻草丛。浓密的草丛中,一缕缕白色的荻花从长长的枝头伸出,在风中妖娆地摇摆曼舞。抬头远望,一只大雁正从空中长啸而过,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宋代丘崈的那句诗:“一雁破空碧,秋满荻花洲。”

山道弯转上行,突然,我们耳畔传来“嘎嘎”的叫声,呀,两只白鹅昂着头大叫着向我们这些陌生的闯入者进行抗议呢!一圈绿色的塑料网竟神奇地在秦岭深处的山坡上圈起了一个世外桃源。三五间旧屋、几排鸡架、一座猪棚、两片绿油油的菜地、紫红色的大丽花丛、几个圆圆的石凳、一个茅草作顶,树木作柱的亭子,就点染出了一个超凡脱俗的隐居世界。主人不在,门窗紧闭,屋檐下挂着玉米串,廊檐下的空地上有水盆和桶。棚里有猪在跑,圈里土鸡在悠闲地散步,白鹅在高傲地大叫。在这里,主人面朝秦岭,过着原生态的素朴日子,是何等的自由自在,实在令我们这些心为形役的世俗人等心生羡慕,慨叹自己若能在此久住,过这陶渊明般的隐居日子,今生也算无憾了。

顺着一条宽宽的有车辙印的土路向上走去,右转之后,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竟惊现眼前,古道在这里与上世纪50年代修的那条骑行公路汇合了,此处的海拔已经特别高了,向山道以东望去,乱石耸立,气象万千。
水泥路以之字型向前延伸,向东南方向行了许久,眼前两山对峙,甚是伟岸,想必是“风门”到了,听说过此门后就再也看不到蓝川了,故又称"封门"。在风门下的崖壁上,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大片模糊的石刻,大家一起大声解读之后,明白这石刻显然是清代官府专门记录民间捐资修建古道事宜的。
转过风门这古道的最高处后,我们走向六郎关,据说北宋名将杨六郎曾经在此驻扎。放眼望去,云横秦岭,莽莽苍苍,虽无风雪漫卷,但我眼前,仍幻化出一千多年前的景象:韩愈,一个戴罪远谪的诗人,迎着刺骨的寒风,顶着纷乱的雪花,立马蓝关。向后看,千峰万仞的秦岭被如烟似雾的浮云所遮挡,家在哪里 ? 向前望,覆盖四野的白雪拥堵在蓝关周围,路在何方,马既不前,人亦何往?
眼前,北面是杜甫笔下“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峰高”的玉山并秀,南面则是高耸入天的“王顺山”。脚下,历经了几千年的沧桑,谁能想到这里曾上演过一出出兵戈铁马、颠沛流离?征战南北的士兵、背井离乡的百姓、腰缠万贯的商贾、落魄失意的文人、躇踌满志的官吏……曾在这古道上南来北往,行色匆匆。
蜿蜒崎岖的古道哟,你可录下他们的声声悲叹?古木芳草,你可曾为他们遮挡风雨的抽打?崖楞石缝,你可曾容他们躲避雷电的轰击?那漫山遍野的核桃、毛栗,以及酸甜的枣子、野山楂,你可曾充塞过他们的辘辘饥肠?而那清澈甘甜的山泉可曾被视作解渴止乏的玉液琼浆?
沧海桑田,风云变幻,如今的蓝关古道早已旧貌换新颜,简易公路、蓝小公路、西商高速相继贯通,早已结束了“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历史,古道底的老百姓早已搬迁,盖起了新房子,开起了农家乐,过上了丰衣足食、怡然自得的好日子。巍巍秦岭就像一位公正的历史老人,见证了古道的过往,也必将见证明天的无限美好。古道边的金戈铁马、颠沛流离、失意徘徊早已成为永远的过去,我相信:未来这里人民的生活将越来越好!
无限的感慨中,不知不觉已下了十二筝坡,来到了蓝小公路。开车来接我们返程的三哥已在坡下等候许久了。怀着征服后的满足在古道的标识牌前合影留念之后,我们坐车在傍晚七点多回到了县城。
关于作者
马晓毅:《滋水美文》公众号平台总编,陕西散文学会会员,蓝田爱故乡文学小组组长,摄影爱好者一枚。微信昵称:小蚂蚁。信奉生活是一门应该以毕生去学习的艺术和事业,文学最需要真诚温暖的情怀,真实的力量最能引发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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