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庙】浙江秀水孔庙:曾起纷争,现为书馆(上)

嘉兴原有三座孔庙,分属于嘉兴府、嘉兴县及秀水县。到如今,仅有秀水县孔庙存有明伦堂一座。

将车停在了低矮的地下

关于秀水孔庙的创建时间,康熙版《秀水县志》中的“学校”篇中称:“秀自明宣德建学设教”。关于孔庙具体创建于哪一年,《秀水县志》中简述说:

儒学去县治东百五十武,宣德五年夏,吏部员外郞李亨卜建。七年,教谕徐始领印来莅事,知府齐政𨕖入生徒。是年冬,户部侍郞成均,命本府同知孟廸建明伦堂及后堂。八年五月,建大成殿曁东西庑,正谊、明道二斋、棂星、㦸门。正统九年,县丞高谟塑先圣四配十像。十年,知府黄懋重修㦸门、两庑,增建文昌祠及号舍十二间。景泰二年,知府舒敬造膳堂、庖湢舍凡五间。三年冬,佥事陈永葺圣殿,重造棂星门,增置观德亭。五年,知县童晖立射圃于学门之南。天顺三年,知县庄彻始易𣠄星门以石。成化十九年,知府徐霖辟学之东垣,建鸣阳门,取道东出。嘉靖九年,始去塑像设木主。十四年,知县林应亮建敬一亭于明伦堂后,增置左右㕔各一间。二十七年,知府赵瀛复鸠工𤃒渠,割精严寺北岸,屏以崇垣。是年冬,知县方祥更鸣阳门为坊。万历十年,知县朱来远𩛙建。十九年,知县李培重修明伦堂,恢愽士廨,葺仪门两㦸门及启圣宫二十三间,建尊经阁于㢲隅。水利丞殷嘉谟浚河广旧丈许,教谕汪文壁董其役。崇祯九年,教谕姚起明重修圣殿。

街景整修

可见秀水孔庙创始于宣德五年,其创建人是吏部员外郎李亨。两年后,当地的文化官员建起了明伦堂及后堂。宣德八年,建起了大成殿、东西两庑及正谊斋、明道斋,同时也竖起了棂星门和戟门。

正统九年,县丞高谟在孔庙内塑造了孔子像、四配像、十哲像等。此后的一些年,当地的一些官员继续增建该文庙。到嘉靖九年,按照朝廷的规定,去除掉大成殿内的塑像改为木主。嘉靖十四年,知县林应亮在明伦堂后建起了敬一亭。嘉靖二十七年,知府赵瀛占用了精严寺的一些地盘,而后给庙学建起了围墙。

大热天不容易

关于该孔庙在清初的状况,《秀水县志》中写道:

皇淸顺治十四年,知县贾曾重修大成殿、明伦堂。康熈四年,廵道上官鉴捐俸修文昌阁、鸣阳门。康熈十二年,知县李见龙、教谕管文华修葺两庑,𤃒学河四十丈,葺启圣祠,改造学门于学之东,自改建后,乙卯丙辰以来,春秋两闱,科第杳然。康熈十九年,缙绅子𥘞复请当事,改复黉门于右,教谕范正辂率先捐俸,首任贤劳,自大门、仪门及𣠄星门、礼亭、垣陛无不修整,次年落成,一时改观,详载碑记,惜今大成殿、启圣祠、明伦堂以及廊庑之间日就倾圯,是所望于留心文教者,共襄盛事矣。

老图书馆由此进入

对于秀水孔庙内的一些设施,《秀水县志》中提及:

尊经阁上下三间,万历二十四年李邑矦建,邑人陈懿典有记,今废。大成殿三间,东西庑各七间,㦸门五间,𣠄星门三间,明伦堂五间,穿堂二间,今废。后堂三间,今废。东西廊房各六间,礼门一间,义路一间,文昌祠三间,今废。膳堂三间,今废。启圣祠三间,卽敬一亭址,土地祠一间,教谕公廨一所五间又五间,汪文璧建范正辂修训导公廨二所,各五间,并废。

图书馆大门

秀水庙学内有尊经阁,该阁为二层建筑,创始于明万历二十四年,到康熙年间,此阁已废。文中还记载了其他的一些设施,到此时亦已废之,可惜文中没有提及被废的原因。

旧楼

然在民国初年,嘉兴因为拆毁孔庙之事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张国鹏在《新学人与旧文化:民初嘉兴拆毁文庙之探析》一文中有详细论述。但文中没有提及当时所拆的文庙是指嘉兴府庙还是嘉兴县庙,亦或是秀水孔庙,但无论其为哪一座,该事件都在社会上有重要影响。故而将此事件叙述于本文中。

危房

民国初年,社会的整体思潮冲击着儒家文化的尊崇地位,1915年,江苏召开教育行政会议,当时提出要在各县文庙内创办民众教育馆,同时在文庙内陈列书籍报刊。1917年6月1日发行的《新青年》第3卷第4号中有《通信》,此信乃是陈独秀给钱玄同的回信,陈独秀在此信中说道:

全部十三经,不容于民主国家者盖十之九九,此物不遭焚禁,孔庙不毁,共和招牌,当然挂不长久。今之左袒孔教者,罔不心怀复辟。其有不心怀复辟者,更属主张不能一致贯彻之妄人也。

平房

陈独秀于此明确地提出要烧掉儒家核心经典《十三经》,同时要毁掉各地的孔庙。而今却有人提出要恢复孔教,这显然是一种复辟。陈独秀的所言当然有所指,因为那时袁世凯提倡尊孔,有人认为这是他恢复帝制的手段之一,而张勋复辟也是通过尊孔来笼络遗老之心。

其实陈独秀的这种观念在那个时段已然形成思潮,比如张知睿在《〈四书白话解说>始末记》中说道:

迨民国成立,某某竟敢宣布孔子罪状,著《革命刍议》一编,唱永远不奉孔教之议。又有某某著《教育革命》一编,竟谓将来中国亡国灭种之祸根,(在)于孔孟之重仁义、轻功利,黄老之尙道德,恶兵战。一般新进邀惑其说,视孔、老之道如虎狠蛇蠍,去之惟恐不速。自是而各省毁孔庙、撤孔像、去孔位之事,日有所闻。

开胶的三合板

早在1913年,《孔教会杂志》第1卷第8号就刊发了孔教会澳门支会的《创办孔教学校弁言》:“自国体嬗变,政号共和,操教育之柄者贸贸然议废孔祀,攘夺祭田,禁止读经,毁拆圣庙,上行下效,举国若狂。”

虽然形成了这样的社会思潮,但还是有人坚守传统观念,故在1917年发生的嘉兴孔庙拆改事件,正体现了两种观念的激烈碰撞。张国鹏在文中谈到1917年5月6日,浙江一师召开常年大会,孙增大当选省教育会副会长,21日省议会决定在嘉兴开办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同时委任孙增大为该校校长:

登高探望

1917年6月孙增大到任嘉兴后,暂设省立第二师范学校于县文庙内,设立修业五年的旧制师范科,招收高小毕业生。孙旋因校舍不敷使用,致函县署,欲借文庙仪门权做膳堂之用。自进入民国,奉祀官裁撤,文庙之管理权移归县署教育部门,因此任何对文庙的改造,当征得县署之同意。对于此议,县署因感文庙为至圣庄严之地,不宜侵犯,一时未予答复。在未得到县署许可的情况下,孙增大自行拆改占用。

穿过窄巷

9月9日,县署教谕科长,会同地方士绅前去查看文庙拆改情况。对于此事,《申报》进行了跟踪报道,1917年9月15日的《申报》中刊发了《师范校长被控三志》,报告中描述了嘉兴孔庙被拆的状况:“大成殿方砖挖起百余块,系移铺仪门之地面。两庑短垣及东侧宫墙拆毁殆尽,系将砖料移作校首墙门暨铺地之用,仪门已作课堂,提槛、滚石等规模均经消灭。”

读者

此次还拆掉了棂星门,以及:“忠义孝悌祠栗主抛弃无存,万年台拆毁,奎星阁改作厕所,后墙拆毁数尺。”

孙增大的所为令嘉兴的一些士绅大为愤怒:“嘉兴耆绅吴受福、陈枝万等于11日联名具呈省署,要求将孙校长停职查办,同时将此事刊刷传单,遍贴县城各处,并定于16日开会向孙质问。县教育会、劝学所等机关亦以团体名义电禀省署查办。公民陆继鍷等14人又于13日联名将文庙拆毁情形具呈县道省各署,将该事件定罪为‘侮圣不法’,且孙‘身为师表率,而作此毁圣大不敬之行,为尤属故触法网’,请求将孙停职查办,‘以重名教而遏公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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