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Ⅱ:新丝绸之路上的摇滚【Vol.25】高昌城下维族村
西行漫记 Ⅱ:新丝绸之路上的摇滚
【Vol.25】高昌城下维族村
Leon君
信笔游疆 | 6.5, 2017
十几分钟后,汽车行至故城边缘,然而景区大门紧锁……看来我们到得太早了,故城雄峻的城墙就在面前,但整段都没有任何豁口,想从外面往里望也不行,视线完全被挡死了。
这时,大宇发现马路对面有一片黄土台塬,可以登高远望,一览高昌故城的全貌。
只见朝阳给壁垒参差的城池镀上浓烈的金色,两座高耸的夯土塔在纵横阑干的残垣中临风兀立,层层铺展的门洞、风化的方堆、凹凸有致的土墙,布满了城郭,一眼望不到边际。
尽管没有鲜艳的色调,也没有形制完整的建筑,但仅凭现存的四方城垣结构,就能想象得出千年之前,曾经雄踞丝绸古道之上的高昌王城是何等盛况。
在《大唐玄奘》里看到的用特效还原的繁荣景象,此时浮现在脑海,中式的城楼、宫殿,西域式的庭院、经堂,一队队商客、僧侣穿行在坊市、庙宇之间,东西方文明在这座宏伟的王国都城里,相得益彰,兼容并进。
开放包容和对中原文化的推崇,使高昌王朝的福泽世代相传,先后在吐鲁番地区建立了四个汉人政权,而享国时间最长的就是迎请玄奘法师入朝的鞠氏高昌。
当时掌权的高昌王鞠文泰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自然对西行而来的玄奘礼遇有加,不光是提供丰厚的食宿待遇,还尊为国师,希望能把他一直留在高昌弘扬佛法,普度他的子民离苦得乐。
然而一心要去天竺求取真经的玄奘怎么可能答应鞠大国王的非分要求呢?本来就没有打算途经高昌,是迫于国王的“热情好客”才改线过来,现在又想用高官厚禄的“糖衣炮弹”阻挡他西行的脚步,简直有点得寸进尺了。
玄奘法师正襟危坐,再三拒绝了国王的厚意,结果鞠大国王恼羞成怒,觉得大唐和尚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了……给了玄奘两个选择,要么留在高昌当国师,要么立刻遣送回大唐。
玄奘听后,依然面不改色,淡定地说:“施主尽可留下贫僧的白骨,此心不可留。”
于是,玄奘以绝食来表明他非走不可的决心,三天之后,玄奘已气息奄奄,鞠大国王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僧大德葬送在自己手里,只得收回成命,放玄奘继续西行。
良心发现的高昌王不仅与玄奘尽释前嫌,义结金兰,还赠给玄奘30个随从和足够20年行走的路费,从“拦路虎”瞬间变成了玄奘西行的第一大赞助商。当然,玄奘也答应高昌王从印度学成归来,在高昌讲经三年,辅佐高昌王定国安邦。
这令世人动容的一幕,在《大唐玄奘》里被生动地再现,此后玄奘西去三十六国,再无重大的人为阻碍。
每每想到这一段历史传奇,都觉得玄奘法师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布道者跟旅行家,而高昌国就是他西行路上最大的福地,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如今荒废在岁月长河中的戈壁古城,超脱了滚滚红尘的封印,洗尽铅华,带着满身的风雨伤痕,为所有来到它面前瞻视尊容的旅者,诉说着丝绸古道上无尽的沧海桑田。
把视线从雄伟的故城遗址收回来,我们发现所站的台塬北面,红色的山脉南缘,有许多横卧的夯土圆柱,看起来很像小型的墓冢,整个台塬也不是平整的,沟沟壑壑,缝隙之间还露出门窗,如陕北的窑洞一般。
东面迎着晨光的地方,矗立着清真寺的标志性建筑——宣礼塔,在流云四起的苍穹中勾勒出极为梦幻的剪影。
没猜错的话,这里一定就是火焰山附近、吐峪沟一带的旧式维族村庄了。
一早上出来到现在,粒米未进,光顾着饱眼福了,才想起肚子还是空虚的。现在有座村子出现在眼前,想必一定有饮食烟火,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向着清真寺的方向,进村“扫荡”。
◆ ◆ ◆
车开到村口,看见电线杆上有一块绿色的标识牌,写得全部都是维语。看来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维族聚居点,目测没有汉人。我们怕大宇的红色马6径直开进去太招摇,果断下车,低调着徒步前进。
进村的水泥路布满尘土,两侧土坯结构的新疆民居也是灰扑扑的,不知道是拆迁还是本来就是这般破败的模样,高耸墙头的晾房看起来岌岌可危。
绕过路口的清真寺,再往里走,感觉就进入了村子的中心地带。
道路两旁停满了摩托车、农用车和小汽车,戴着伊斯兰小白帽、维族花帽,裹着五颜六色头纱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地从我们身边经过,行色匆匆,根本就没工夫搭理我们这些突然闯入的异乡人。
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吐鲁番小分队的好奇宝宝们混进人群中,一道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二层的平顶小楼,楼前广场上站满了维族民众,一楼已经被花花绿绿的人群淹没,只看见冒出人海的高擎的五星红旗。
广场上播放着西域风情的曲调,人们毫无组织地在场地上杵着,三三两两聊着天。
我们猜测可能是村委会在举行升旗仪式,但是没有看到负责人,也没有听到国歌。
好奇心爆棚的大宇,在路边拉了个面善的维族小哥,询问他们在干嘛。两个人连说带比划地交流了一番,我们才搞清楚,原来他们是周一例行礼拜活动,主持宗教事务的阿訇(“訇”音“哄”,神职人员)还没有来。
本来说想继续等一会儿,看看伊斯兰的传统宗教活动再走,可这里完全没有人安排的样子,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去。而这时已经上午8点多了,吐鲁番的太阳已经爬到半空,发梢和皮肤已经感到热量,趁它还没有彻底火冒三丈,我们还是赶紧识趣地撤退吧。
边撤边找吃的,我们发现离二层平房不远处有一个小食摊,穿着围裙的维族大叔站在馕坑后面,熟练地翻烤着白花花的面点。
看饿了的队员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点了馕、羊肉包子,以及大叔推荐的烤包子,维族人管这种在馕坑里烤制的焦皮包子叫做“撒木萨”。
▲维吾尔花馕
▲羊肉包子
▲薄皮烤包子,维语称“撒木萨”
刚出炉的芝麻馕饼和烤包子真的是太香了,先准备只是尝尝味道,只叫了一碟烤包子(五个),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接着又叫了一碟,就着热腾腾的新疆奶茶一起下肚,简直神清气爽,感觉今天的吐鲁番东线之行到这儿就可以圆满收官了。
◆ ◆ ◆
吃饱喝足,一行人返回村口,上车开拔,打道回府。
路上再次经过火焰山,在白天灿烈的日光照耀下,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山体如牛肚一般的褶皱,像是被雨水常年冲刷过,整齐的纵向纹路把火焰山切分出无数道楞脊。
虽然此时光线照出来的是偏黄的岩色,并不是很像火焰,不过我倒觉得更像一头瘦骨嶙峋的火龙了。
回到旅馆,已经上午9点,吐鲁番“不负众望”地热成了一锅粥。
水龙头拧开流出来的水,已经发烫。没有风吹的葡萄架,投下藤叶的阴影,纹丝不动。
院子里跟昨天我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别的客人,大金毛趴在地上直吐舌头,小橘猫懒洋洋地窝在窗沿,一脸绝望。
桌上摆着老板娘早上刚切好的哈密瓜,她看到我们回来便招呼我们拿上一块儿,讲真,现在只有香甜多汁的哈密瓜是支撑我继续留在吐鲁番的唯一理由。
大家回到里屋,纷纷卧倒,除了燥热以外,早上起太早,撑到现在,着实都有点扛不住了,直接补个觉睡到中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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