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份确认
正当陈襄四处打量时，一个约三十来岁的仆人走过来，躬身道：“公子，今日上巳节，昨日三叔说带公子一起去渭水边祓禊。”
院子里还有五六个仆人，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都很普通。
上巳节是三月初三，陈襄抬头看了一下天，好想问一句，三叔是哪位？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这么快就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随便答应了一声，陈襄没有多问什么，自己走到水井旁洗脸。还好，水已经打好了，不然他还要亲自汲水，那该多丢份儿。
洗漱完毕，陈襄走到东厢房的餐厅。餐厅很宽阔，摆有好几张条案，但只有一张条案上摆了食物，两个馒头，一张鸡蛋煎饼，一碟咸菜，还有一鼎肉汤。
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早餐称得上丰盛。陈襄吃得很高兴，唯一让他别扭的是，没有椅子，只能跪着吃。
唉，汉朝时还没有椅子，正式场合都是跪坐，对于现代人来说，不亚于一种折磨。
“你们怎么不吃呢？”吃完早餐后，陈襄问道。他竟然全都吃完了。
那些人显然没意识到他有此一问，慌道：“回公子，我们在厨房里吃。”
“哦。”陈襄应了一声，吩咐道：“你们吃饭去吧，不用管我。”
那些人更加意外，对视一眼后，躬身道：“是，公子。”
那群人离开时，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仆从对那个喊陈襄起床的仆人道：“好奇怪，公子今天居然没有发火。”
“不要多嘴！”那位管家模样的仆人瞪了他一眼。
陈襄一阵苦笑，这有什么好发火的，难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是个二世祖，性格乖张，脾气暴躁？看来，自己以后有必要对他们凶一点。
吃过早饭后，陈襄又不知道干啥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陈襄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的父亲和母亲在哪里？现在是哪一年？仆人们都叫什么？
终于，那个所谓的三叔过来了。他很年轻，长得也很俊俏，唇红齿白，体态潇洒，活脱脱一个翩翩公子，但显得有些轻浮。
三叔似乎和自己很要好，一踏进院门，就喊道：“光明，走，我带你去渭水祓禊。”
自己叫光明？那姓什么呢？陈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乖乖的跟在三叔后面上了他的马车。
一路上，三叔滔滔不绝说个不停，陈襄忽然觉得他配不上这副皮囊。帅哥是不能话太多的，会有损高冷气质。
“光明，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呢？”三叔觉察出了陈襄的异常，问道。
陈襄愣了一下，似乎还没习惯自己的名字，嗫嚅道：“没有。”
“唉，自从你娘去世后，你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三叔叹了口气。
原来这个叫什么光明的是个没娘的孩子，晦气，陈襄心里很不舒坦。
陈襄没有吭声，三叔继续道：“也不知道你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他能建功就好了。”
建功？建什么功？难道父亲是个将军？陈襄小心翼翼道：“父亲去了哪里？”
三叔愣了一下，惊讶道：“你这孩子，连你父亲去哪里都不记得了？他远征大宛去了，出发半年了，也不知道到没到贰师城。”
远征大宛？贰师城？陈襄在脑子里快速搜索历史知识，难道是那个贰师将军李广利？想到这里，陈襄脸色煞白，李广利的下场可不太妙，十几年后被灭了族，自己也投降了匈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汉奸。
如果父亲是李广利，那眼前的三叔就是李季。他的命运更惨，大概一年左右，就要和二哥李延年一起被汉武帝灭族。
啊，果然穿越到了汉朝最为霸气的汉武帝时期！陈襄百感交集，终于可以一睹这位雄才大略之主的真容了，可惜的是，自己却要死在他的手里，真是莫大的讽刺。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李季满腹狐疑道。
“三叔，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你不用担心我。”陈襄连忙解释道，看向李季的眼神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同情。
也许不是李广利呢？史书记载，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汉武帝确实派李广利为贰师将军远征大宛，但领兵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也许自己的父亲是他的下属呢。但愿不是，他才不要一个汉奸父亲呢！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陈襄不得不相信，他在这里的父亲就是李广利，而他的名字就叫李光明！
三月初三，正是阳春时节，出游的好时机。尤其是在渭水河边，人们纷纷来到此地举行祓禊仪式。
所谓祓禊，是汉朝时一个比较重要的民间活动。在这一天，男男女女走到水边，祭祀高禖，兰草洗身，互赠香草，以祛除邪祟。
抵达渭水岸边时，已经是人头攒动，很多人都在河边戏水，更有甚者竟然跳入还有些冰冷的河水中。
“光明，寻燕呢？”正当陈襄东张西望时，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问道。
此人极为美貌，如果说李季是帅哥，那他简直是顶级流量小生级别的。不过，他有一种阴柔之美，声音也雌雄莫辩，难道是李延年？
寻燕是谁？陈襄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叔问你话呢。”李季提醒道，然后对那人道：“二哥，寻燕生病了，还在发烧，今日不宜来此吹风，我没带她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回去的时候，烧点兰汤，给她洗个澡，祓禊还是不能少的。”李延年吩咐道。
“我正有此意。”李季点头道。
陈襄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行礼道：“侄儿见过二叔。”看来，这个寻燕应该是李光明的姐妹，也不知道今年多大了，脾气如何。
李延年和蔼的摸了摸陈襄的头，道：“有空的话，可以到乐府转转，不要闷在家里。”
“好，二叔。”陈襄点头道。
这时，一些官员纷纷对李延年寒暄行礼，称他为李都尉。
至此，陈襄百分之百的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李延年，因为他是汉朝首任协律都尉，执掌乐府。
猜测得到了证实，陈襄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别人穿越过来都是直奔王侯将相而去，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穿越成汉奸的儿子，还要遭那灭族之灾？他该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