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之五：自 渡｜邓巧明

连载小说五：自 渡

● 邓巧明

“都是人间惆怅客，何必心中千千结。”

1

还是出去走走吧！哪怕是一个人，于是崽崽起身，行至屋外。

路过小街，身后汽笛声尖锐刺耳，旁边店门口妇女扯声孩童;对面是匆匆赶路人。

崽崽边走边踢着路边的一块小石子，顺便将耳机声调调到最大，她并不觉得他们吵闹，只是和她无关。

愈来愈发现，痛苦这件事是无法分享的，比起跟别人述说，自己委屈和不甘，还是沉默最好。消遣孤独最好的方式便是沉默。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因为每个人都懂得从自己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故乡，渐行渐远，那颗心注定永远将是孤独的。

2

屋外，蓝天白云。

温暖的阳光招呼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小鸟，道路两旁的花儿似乎开始凋谢了，哦！又到冬季残歌，落叶纷飞的时候了，可并不是异常的冷。

脚步慢慢地向前移动，崽崽不知不觉来到了李向东所居住的位置。

就这样一路走着，踢着。“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走的？”崽崽喃喃道。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家门前不远处有一棵茂密的松树，一年四季都是常青的，树形很优美，姿态优雅。

在崽崽眼里，李向东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安静而不张狂。唯一喜欢在这棵松树下读书，有时也爱调皮，爬到松树上去读书。当然，这里也有她和李向东一起读书的美好回忆，就像一串串甜蜜的脚印，深深地印在崽崽的脑海里。这可能就是崽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向李向东所住的原因。

有人曾说过，少年时代的感情是最纯洁的，因为那是双方都还年少，脑中还不曾被世俗的财米有盐酱醋茶给充斥，才可以全心全意地想着对方，在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完完全全地想着对方，依赖着对方。

崽崽想到这里，到觉得和自己有些相似。李向东曾多次向她发出爱的信号，并不是她没有收到，或是有意拒绝，而是崽崽并没有想好如何去接受，在接受的方式上崽崽一直犹豫不决。

嗯，是时候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崽崽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

3

清早起床，面对太阳，崽崽来到广场上跳起了健身舞。

清脆的音乐，婀娜的舞姿，引来了许多人驻足观看，在一片赞叹和掌声中，崽崽没感觉到害羞，反而跳得更加欢快了。一曲跳完了，崽崽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或是许久没有这样放开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崽崽在音乐上是很有造诣的。

“崽崽，原来你在这里发神经，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以为你失踪了呢？”唐紫嫣开口就没有一句让人顺心的话。

“什么呀！偶尔放松一下，干嘛大惊小怪的。”崽崽了解唐紫嫣心直口快的性格。

“你还别说，刚才你在跳舞的时候，我在老远就听见音乐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你，说说看，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刺激你。”

“爱情的力量，这种答案对你来说应该很满意吧！”

“我觉得你应该精神病院住几天。”唐紫嫣说道。

“少啰嗦，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不用这样吧！你以前很温柔的。”唐紫嫣着急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有所改变，听清楚了，我要有所改变。”崽崽拉长了声音。

在唐紫嫣心里，崽崽虽然外表缺少一点魅力，却拥有罕见的感受力和亲和力，能体会世间万物的美好，还蕴含一种不为人知的柔情，这是让一般人都望尘莫及的。也难怪李向东一直对她如此着迷。唐紫嫣心想。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和他怎么样了？”

“就这样呗！对了，上次的事情结果出来了，他没有任何问题。”崽崽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特别轻松。

“那不就结了吗？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坏处想，时间与空间是并存的。”

崽崽没有回应唐紫嫣的话，因为她心里所想的和唐紫嫣所想的是一致的。

4

又是一夜。

窗外，天色渐亮。刺骨的寒风依然在狂吼着大地上的一切，枕上的寒意也愈来愈重，懒洋洋的太阳斜透过窗户，小院子里残红点点，树上的枝叶都已飘零。

崽崽起身，捂着被子在床上坐了许久。如何把心中的想法传递给李向东呢？

朝九晚五教条式的工作，对崽崽来说，确实有些厌倦，在她心里早就萌发找一份兼职工作的想法，只是条件不成熟，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只字未提。而崽崽最大心愿就是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教师资格证，并且还是一名预备党员，可惜她最终还是没有如愿以偿。

崽崽心里知道，只要她所提出的要求，李向东都会竭尽全力去支持，帮扶，兼职工作的背后是为了和他建立起更好的感情。想到这里，崽崽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向东，我现在想找一份兼职做一下，具体的想法是去做一名教师，我觉得和小朋友打交道可以缓解工作上的压力，同时，也可以丰富业余生活，你觉得呢？”崽崽对着信息再三思考，终于发出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想，我觉得也是蛮好的，我们可以去了解一下行情，不能盲目行动，我手上还有些资源可以利用，具体是操作还需要我们见面后详细谈一谈的。”五分钟后，李向东回复了崽崽的信息。

崽崽感到欣喜若狂，心中默念，但愿李向东能明白她真正的用心。起身下床，崽崽拿出笔记本坐在窗前写下了：

“愿有一段岁月，将刻骨铭心，以梦为马，行于教坛，不贪名利，只求一份感情，获取一份淡泊，享受一份安逸。”

5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崽崽和李向东一番辗转，终于如愿以偿。她成为了学校里一名音乐教师。课程并不多，崽崽很用心去上好每一节课，孩子们也是跟着她唱啊跳啊的，给整个学校带来了温馨的气息。

学校离崽崽所住的地方有点距离，大概两个多小时。李向东每次都会开车送她去，然后找个地方静静地看着，等着，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经历了诸多波折，现在，李向东不在觉得崽崽是冰冷的了。他似乎察觉到崽崽的那份良苦用心。落日的余晖，依旧不舍余温，照射在她们身上，好好的关爱着她们。

气温降到零下了，每次下课后，李向东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崽崽那双小小的手，对于崽崽来说，这是一双给予力量的双手，是一双充满感情的双手，是一双充满期待的双手。此时，崽崽倍感亲切，觉得特别幸福。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又很慢。这种幸福的时光一直在进行中，也许将会长期的延续下去，在崽崽记忆最深处从此不会再是一片空白。她想到了唐紫嫣说的话：时间和空间是并存的，并且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6

阳光依旧。两人依旧。

并没有违背当时的初衷。其实，崽崽心里明白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又为何将自己尘封呢？

习惯成自然，崽崽取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万般的痛苦，唯有自渡。

（作者单位：松滋市乐乡街道金松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