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式熊："顽"出中国书法最高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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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最高奖

文丨管苏清   图丨网络

高老式熊，众人评说：年龄高、水平高、品德高。他自嘲：“还有鼻子高，个子不高。”与高老接触过的人觉得，他乐趣无穷，乐观豁达，就像"老顽童"，但却顽出了"中国书法兰亭奖·终身成就奖”。

高老1921年生于浙江宁波鄞县，这是宁波的中心区，三江汇合，风景宜人，相当于上海的外滩。我曾安家于此，最爱晚饭后闲逛，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夜市热闹非凡，与妻总也逛不厌。幼时的高老家境厚实，父亲高振霄乃晚清翰林太史、著名书法家。其对高式熊的教育非常严格，传道授业解惑，亲力亲为，一丝不苟。1930年，高家举家搬入上海静安区四明村居住。

四明村是“文化名人村”，这里见证了徐志摩和陆小曼的爱情，留下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背影，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影星胡蝶身影。上海里弄文化滋养了高老，由于经常帮父亲在书法作品上打图章，不知不觉对篆刻产生了兴趣。但父亲不支持，他偷偷搞“地下工作”，直到遇到著名书画篆刻家赵叔孺。在赵叔孺的支持下，他得以名正言顺地钻研篆刻。此外，高式熊还曾得到著名书法篆刻家、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王福庵先生的悉心指点。25岁时，他完成了印谱处女作《篆刻存景》。这部作品在不少篆刻名家看来，已是气息清峻，锐气逼人。

篆刻家、收藏鉴定家张鲁庵家藏四百多种原拓印谱，在整个上海数一数二。每次见面，张鲁庵都会带几本印谱给高式熊看。几年时间，高式熊看了几百种罕见的价值连城的印谱，勾临了大量印件，刻印功力大涨。1947年，27岁的高式熊加入西泠印社，成为当时最年轻的社员之一。

书法篆刻双绝，楷、行、篆、隶兼擅，不论是篆书还是篆刻，其均学养深厚，极富书卷气，古意盎然，不是一般的印家可颉颃。2014年初，有人要为高老在浦东新区办一个“高式熊书法篆刻艺术馆”，遗憾的是，此艺术馆一直没有落实。我藏有高老的墨迹"满园春色"，装裱后挂在客厅，顿觉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2018年4月18日（农历三月初三），第34届兰亭书法节暨第六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颁奖仪式在绍兴兰亭开幕，高老荣获中国书法最高奖。

颁奖仪式后，高老兴致极高，不顾旅途劳累，再次携家人赴炉峰禅寺参访，钟情会稽山，重游香炉峰。离别时，高老流连忘返，两眼含泪，依依不舍……作为西泠印社名誉副社长，上海文史馆研究员和蜚名艺坛的篆刻书法家，他总是保持着谦逊与幽默，再配上他富有雕刻感的“外国人面孔”和充满着童真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一个鲐背之年的老态与暮气。

“我算是怀揣文房四宝来到人世间的。”谈起自己结缘艺术的由来，高式熊说：父亲一生两袖清风，对利诱拉拢，他总是断然拒绝。寓居上海时，父亲以卖字、授课维持家计。即使在生活最困难的时期，父亲也从不因谋利而丧失人格，他的风范是最值得我敬佩的。后又幸遇张鲁庵，学艺精进。张鲁庵有绝活，其制作的印泥，有“一两黄金一两鲁庵印泥”的说法。高式熊渐渐熟悉了鲁庵印泥的制作秘方，并在张鲁庵病重时承诺将这种传统工艺传承下去。

人有了趣味，就如同一首歌有了灵魂，有了更深刻的意义。1962年，年仅42岁的张鲁庵去世。为了兑现对好友的承诺，高老一直努力奔走。有趣的人，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充沛的热情，这种乐观不因年龄的步伐而减少，而是经历世事后仍有一颗纯粹澄澈的心。最终，“鲁庵印泥”在2007年被上海市政府列入上海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2008年又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为国宝级印泥。

人世间的事总是趣味十足，"顽"了近百年，心未老，活得开心自在。但总有再见的时候，2019年1月25日，高老在沪仙逝，享年98岁，让众人不舍。

人生就像一只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做个有趣的人，个子不高，但也能像高老一样成为"高人"。

责任编辑：财宝哥

文字撰写：管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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