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的竹与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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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州的竹与竹器

作者 杜望成

渭南市华州区位于关中东部，气候温和，水丰地润，自古就是青竹之园、竹艺之乡。

高塘竹园 惠晓翠摄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从华州的高塘镇顺赤水河而下，向东沿秦岭北麓直至罗纹河畔，连绵七、八十里，有路曲入竹园，有溪缓出竹林；有村与竹园相依，有院被竹林所围。坡因竹而绿，沟因竹而荫。青竹成片成带，若隐若现，象条莽莽苍龙横卧于华州大地。

“竹，禾本科。多年生，有木质化长或短的地下茎。杆木质化，有明显的节，节间常中空。”(《辞海》)竹子叶常绿，不常开花，其用途极广。华州的竹子，主要有淡竹、水竹及苦竹等。淡竹，耐寒、耐旱性较强，竹竿坚韧，生长旺盛。竿高5——12米，粗5厘米左右，幼竿密被白粉，无毛，老竿灰黄绿色。节间长可达40厘米，壁薄，厚度约3毫米，篾性尤佳，是上等的农用、篾用竹种。其主要分布在秦岭北麓的平原地带；水竹，散生型，秆细长，坚硬，叶稀少。竿高6米许，粗达3厘米，幼竿有白粉和疏生短柔毛。节间长达30厘米，壁厚3——5亳米。多用于竹家具的制作材料。其多分布于坡塬沟壑地区；苦竹，植株呈小乔木或灌木状。竿高3——5米，粗1.5——2厘米，直立，竿壁厚约6毫米。幼竿淡绿色，具百粉，老后渐转绿黄色，被灰白色粉斑，竿散生或丛生，圆筒形。其嫩苗、嫩叶、根茎等可供药用，有清热、解毒、凉血、清痰等功效。秆可为农用、建筑材料。苦竹多分布于秦岭山地。

杏林李坡村仅存的竹园 张文摄

华州人喜爱种竹子，除了当地是竹子的故乡，适宜竹子的生长外，也与竹子对自然环境的美化保护作用有关，“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也与人们对竹子的“君子”之风崇拜有关，“宁可食无鱼，不可居无竹”，“何可一日无此君”；更与竹子的实用价值有关。春天的竹笋，是呈给农家的美味。竹笋的枯叶，村姑拿它加鞋底防潮湿，饭店用它作包装包甑糕。一截竹梢，小儿两腿一夹，腾腾跳起来，就是欢腾的竹马。一把竹枝扎起来，就是扫帚，上可扫房，下可扫地。一根竹竿可晒衣晾菜，能攀藤支瓜……

用竹子制作竹器，是当时华州竹子的主要用途。竹器，是华州当时重要的手工业产品，也是当时人们劳动、生活不可或缺的器具。为了有效地生产竹器，当时形成了以高塘、大明地区及华州东部的长寿坡村、张家山村、方山村等地为主的商品竹子生产基地，每年有计划地采伐成品竹，以供给市场需要。

大明崔马村竹编艺人 吉建军摄

竹器的制作，在产竹的地方都有发生，尤以高塘、大明地区为众。其多生产笼箅、竹笼、竹筐及家庭生活用品如馍筛、馍箅、馍碟、筷子笼、簸箕、笸箩、“红火蛋"灯笼罩等。另外，还有苦竹做的竹杈、竹把和竹秆等。其产品都进入农贸市场销售，竹器成为当时华州地区集市贸易的大宗商品，它方便了群众生活，支撑、活跃了农村的集市贸易。

华州竹器制作、交易中心在赤水镇。赤水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西接渭南，是华州西部桥头堡，是华州竹器北上西进的集散地。其时的赤水，每逢集会，云集有南山的竹木、木炭和笼鋬，有华州各地来的竹器，使竹木市场异常繁荣，熙熙攘攘，有大半里路之遥，小占赤水集市的半壁江山。赤水当地有个百余人的竹器社，还有个约二十人的竹器组，另有零散的竹器手工业者，竹匠齐全，尚有一定的竹艺加工机械，形成了华州地区最大的竹器制作中心。尽管华州产竹区的竹子常年源源不断地运往赤水，竹器社每年还得从四川等地购买干竹以弥补不足。

上世纪八十年代华县集市上的竹筐  张韬摄

赤水生产的竹器，品种多样，规格齐全。制作竹器一般分为盘活和篾活。盘活是指把圆竹，按要求稍做修正，经过火烤扭曲而盘结成可用的竹器；篾活是指将圆竹按要求破开成篾，再将篾编织为可用的竹器。

盘活竹器有轻巧的小竹凳、小竹椅、小竹桌，还有童车、脸盆架等；也有豪华的躺椅、书架、竹床、屏风，有大竹椅、大竹桌，竹门、竹箱等。青竹经过木炭的烘烤，竹皮如柳条柔韧可曲，烤痕如斑竹滴滴呈现，竹油泛起，斑驳耀人。又经精工巧饰，集实用与美观于一体，成赤水盘活竹器的一大特点。

篾活在竹器中占的比重较大，种类较多。笼有装盛干草或棉花的大老笼；有装盛菜果或粮食的平底笼；也有装盛粪土的小粪笼。筐有大筐、小筐、专用筐；有细密的筐、有疏稀的筐；有用竹青编的筐、也有用竹簧织的筐。竹笆有马车用的，重三、五十斤；有人力车用的，只有三五斤。竹筛、竹笸箩有大小、深浅之分。竹帘有宽窄、长短、花色之分。竹帽也有大小、优劣之别……

一截竹杆制成竹筢，要经过开刺、烘烤、上枷、再烘烤、上架、编织等工序。一个马蹄笼的制作，破篾、编织、提花，需要一个工匠花费大约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株株竹竿都饱含着竹农的辛勤与汗水，件件竹器都凝结着竹匠的辛劳和心智。

当年华州竹器，独占关中东府，远销省会西安，出口国际市场。时光荏苒，显赫不再，竹与竹器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上世纪八十年代华县竹器厂出品的竹器 自华县志

在新时代的号角声中，竹子美化环境的作用益发彰显，竹器美化生活的功能更加亮眼。“竹溪里”的竹影，“十里竹廊”的雏鸣，不寓意着青竹的根又深深地扎进了华州这片可爱的热土，竹器的印记亦深深地烙在了华州这块英雄大地上了么？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