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吴利强/又是一年十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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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十五过
文/吴利强(陕西陈仓)
下午,女儿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对我说:“爸爸,你怎么不到街上看看,几家超市都在举办猜灯谜活动,人可多了,我们赶快去吧!”“这有什么惊奇的,年年如此。”我不紧不慢地说。女儿却说:“不一样,今年的礼品丰厚,可不是往年猜中一个得一瓶矿泉水了。”“既然这样,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其实,我对奖品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顺便为女儿讨个欢心罢了。
及至到了,果然与往日不同,排队领奖品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蛇阵,足有上百人。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去猜灯谜呢?我和女儿先挤到了领奖处一看,今年的奖品的确是多种多样,有一提一提的纸杯、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纸篓、包装精美的日记本、一只只明晃晃的饭勺、精致的水杯、牙刷、中性笔等,所设奖品算是能满足各种人群的需要。难道今年的灯谜简单了,人人可以猜中吗?当我们走进花花绿绿、密密麻麻的灯谜阵营时,我们一下子明白了。我不禁有些好笑起来,这哪里是猜灯谜,这简直就是查灯谜嘛。你看,那些前来猜灯谜的人们早有准备,不管是一家人也罢,一对对青年男女也罢,手里都端着一部手机,身旁的人在念灯谜,拿手机在一字一句地认真输入,就连一群小学生也喊着,赶快用百度搜索呀……一场很高雅很有情趣的艺术活动,居然被这帮人搞得俗不可耐、乌烟瘴气。唉,我起初的一点热情此时却荡然无存了。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街上的路灯全亮了,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红灯笼与高耸的路灯相互映衬,把整个城镇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行走在光明的道路上,看着一盏盏耀眼的灯光,不由得使人感到阵阵温暖。不远处已经稀稀疏疏地响起鞭炮声,城市周围的上空也升腾起朵朵绽放的烟花火光。我转身对女儿说:“快点回家,我们登上阳台去看烟花。”
我们家住在六楼,算是登高望远了。街道上、城市边燃放的烟花几乎都可以观赏到,就连烟花爆炸的声响也听得清清楚楚。阳台的窗玻璃一会儿被映照成红色,一会儿被映照成绿色,一会儿又变成了紫色、蓝色、金色……连同我们的肤色、衣服也随着烟花的颜色而变化万千。烟花的呼啸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我们忙了看左边,又错过了右边,忙了看右边,又遗忘了后边,真是应接不暇,喜不自胜。啊,这真是个多彩的世界!美妙的世界!面对着这些五彩缤纷而又变幻莫测的烟花,我突然心生了一种敬畏之情,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惶恐。人们为了看到那短暂的美丽,居然可以把奇思妙想变为现实:让这些烟花变得有声有色又有形,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我由衷地佩服人类的智慧。然而,那些光彩夺目的瞬间仅仅是昙花一现罢了,谁又能让美丽永恒世间呢?此情此景,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歌曲《飞天》里所唱的:“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去缘如水……”
“爸爸,你看!那是什么?”女孩子说话常常是一惊一乍的,原本习以为常的事,她突然的那么一声,便把人惊得不知所措。我转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盏许愿灯借着热力徐徐上腾。大家知道,许愿灯原叫孔明灯,相传是由三国时的诸葛孔明(即诸葛亮)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于阳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其后果然脱险,于是后世就称这种灯笼为孔明灯。现代人放孔明灯多作为祈福之用,所以又叫许愿灯、天灯。放飞天灯,祈求吉祥,将心愿上达天庭,成为越来越多现代人的向往。“爸爸,如果我放飞了许愿灯,能实现自己美好的愿望吗?”女儿天真地望着我。我淡淡地一笑,说:“傻孩子,只要是经过自己努力的愿望都能实现……只是,你不可以指望什么神仙来帮助你,那就成了妄想。”“乖女儿,还要点亮我们的长明灯呢,它可以照亮你前进的道路,让你的未来灿烂辉煌……”妻子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随手摁下了开关,挂在阳台上的红灯笼霎时明亮了起来,一下子把我们全家都罩在了红光之中。小时候的我生长在农村,记得每到过年,各家各户都会在大门口悬挂两只红红的大灯笼,特别到了十五晚上,母亲常常要打开屋里屋外的所有电灯,并让父亲在自家院中大树上高高挂起一盏红灯笼,当然,灯笼里边全通上了电灯,只要一打开,整个院子都亮了,红彤彤的。起初,我并不明白平日里非常节俭的母亲这种怪异的做法,现在想来,却很能理解她老人家的心思了,她还不是祈望全家人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吗?
随着天空中一轮光洁如盘的明月渐渐地升高,远处的、近处的烟花和爆竹的声响也稀疏平常了。楼下几户人家把燃放过的烟花筒、爆竹皮清扫在一起,又用一些少量的柴草引燃,等到浓烟散尽的时候,他们和家人一起欢快地跳起火堆来。在渭北平原的农村,十五晚上各家大门外都会堆起一簇簇的玉米秆,里边再塞一些易燃的麦草和柏朵(柏树枝叶),通常在点燃后,还会再火上撒几把粗盐,当粗盐扔进旺火上的时候便会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旺盛的火焰和噼啪的响声将预示着岁岁平安与兴旺发达。每到十五晚上,母亲便会急不可耐地催促父亲堆放柴火,并一再叮嘱说:“人心要实,火心要虚,堆放时要把火心架空。”柴火堆高了,母亲先点燃麦草,再引燃柏朵和玉米秆,待火势旺些,就向火中撒去一两把盐,再掷进去一串鞭炮,立时,噼里啪啦的响声骤起,猛然间火势也蹿升了一大截。待火势减弱时,母亲又鼓励我们姊妹几个来跳火堆,她先手挽着我们,一个一个跳火堆,一边跳,一边念叨:“跳一跳,病灾消,跳一跳,长高个。”我们终于可以自个跳过火堆了,她便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有一年正月,村里人放烟花,我家的一个大麦草垛被引燃了,队里十几户人家赶来救火,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往火堆里泼进去不少的水,但最终还是没能灭掉这场大火。看着烧成一个大火球似的草垛,母亲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改刚才的愁容,对着大伙坦然地一笑,说:“火着财门开……该轮到我们家发财了。谢谢大家啦!”我知道,其实母亲心里是一百个舍不得的,那个硕大的麦草垛曾是她和父亲在农忙时节抽空从邻村一趟一趟吃力地拉回来,再用了整整两天时间一绺一绺地搭上去摞成草垛的,准备用做我家那头黄牛的大半年的饲料呢。
现今,虽然政府一而再再而三地倡导人们过一个平安、喜庆、祥和的春节,禁止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可每到过年,许多大人小孩还禁不住烟花爆竹的诱惑,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甚至明目张胆地当街燃放烟花爆竹,这种现象给市民的安危构成了一定的威胁,可以说,传统带给人喜悦,也带给人忧虑。
“别看了,烟花看多了也就那些色彩和样式,鞭炮放了,火堆跳过后又过去了一年,年年如此,什么也不觉得新鲜了,还是看元宵晚会吧!”妻子在客厅里喊我们进去。饭桌上,妻子早已摆上了几碗热气腾腾、白嫩圆滑的元宵。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湖南台的《元宵喜乐会》,一曲劲歌曼舞之后,主持人何炅问清纯可爱的阿萨说:“在这个良辰美景的元宵佳节,你最想对台下的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些什么呢?”阿萨嫣然一笑,面对着台下的观众,深情地说:“我最希望人人都能开开心心,甜甜蜜蜜!”“说的多好呀!”我会心地笑了,然后欢喜地告诉身边的女儿和妻子:“我也希望我们全家人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开开心心,甜甜蜜蜜,就像此时我们吃在嘴里的美味元宵一样。”
作家简介:
吴利强,陕西陈仓人,系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宝鸡市作协会员、《宝鸡教育》兼职编辑、宝鸡文学网散文版版主。作品散见于《中国文化报》《中国教育报》《散文选刊》《教师博览》《西安晚报》和《宝鸡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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