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我碰到二十年前的指导员
原创:张利 军旅警营
说来也巧,一九八八年夏天,我从沈阳坐火车返大连,那时火车很慢,加上天气很热,乘車人个个是滿头大汗。从沈阳到大连最快也得四个多小时。車厢里也是人滿为患……。列车慢慢减速,列车员用优美的声音播送:“列车前方到站,瓦房店车站。”我眼瞅着窗外,心里暗暗在想,瓦房店有一个叫吴世良的指导员,他一九六九年从部队转业,我们分别已经有二十多年,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他转业后在三台子拖拉机站工作,有机会真想去看看他。
列车继续前行,从瓦房店又上了一大批乘客,尽管这是个大站,下车的人很多。车内乘客的密度却丝毫未减。我紧靠窗户,眼望着车窗外一片片果园,想起了当年的吴指导员,他个子不高,人长得也不胖,说话声音却很宏亮。讲话总是笑眯眯的,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在连队时他就有胃病,药瓶子始终装在兜里,我在岫岩支农还没回连队,他就转业了,一转眼就分别了二十个年头……。
我有点犯困,刚想小睡一会,就在这时,远处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此人曾是在哪见过?又好像是很面熟,再仔细看看,这人真像我刚刚想过的吴指导员。不会这么巧吧!想曹操曹操就来啦?因为时隔二十多年,我也有点不敢确认。就离他有五六米远,却急得我抓心挠肝!我对邻坐的小伙子讲:“帮我看着东西,我去见个熟人。”当我走近那人,我试探地轻轻喊了一句:“吴世良!”那人猛一回头,搜寻是谁在叫他,我刚要回答,张开的嘴却合不上了!这不正是我的指导员吴世良吗?怎么会这么巧!我有点语无论次说:“指导员你怎么来了?你还认识我吗?”指导员经过仔细辩认,他也认出了我,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你是张利,老家是獐子岛的!”我眼含激动的泪花激动的说:“指导员,刚才我还想着你呢。怎么会这么巧!”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我拖着他回到了座位上,(小伙说在普兰店下车,给我们让了个座)握着的手久久没松开,一肚子话也不知从哪说起,他首先是一连串的在问:“连队我认识的老同志都好吧?你现在还在部队?和你一起留在岫岩的赵铁枫还在部队吗?当我悲痛的告诉他:“赵铁枫在一九七一年,为抢救战友已壮烈的牺牲了。”他反复的说了几句:“多么好的一个小伙,怎么会是这样!”我看指导员流下了眼泪,我的心情也极度悲伤,我告诉他,连队的战友都离开了海岛,只有赵铁枫战友却永远的留在海岛上。每年清明都会有战友给他送花。后来的指导员王德耕反复的告诫大家,不管什么时候上岛,一定要去烈士墓看看铁枫,给他送去一束鲜花。告诉铁枫,战友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他才是真正的做到了“以岛为家”。吴指导员擦干了泪水又问:“我转业后赵铁枫入党了吗?他父亲是空军飞行团的团长,他母亲也是共产党员,为什么在他档案里,写了爷爷是有四亩地的地主?就这四亩地,使他在入党的问题上,组织上又考验了好几年。”我告诉吴指导员,赵铁枫牺牲时是班长,也是共产党员。
本来嫌慢的火车,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大连站,我们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指导员急着要去市里开会,在站前的小饭馆里,我请指导员吃了一碗馄饨,还有两个茶叶蛋,我真后悔,为什么不请他去吃顿海鲜大餐,也没想到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見面。离别后我们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他退休后,全家搬到瓦房店市内住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十年前一个大 年初四。我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其中有个小伙老家是瓦房店三台子的,我托他给找一下指导员,他说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爸都能认识。电话打给他爸,老爹把他臭骂了一顿:“吴世良是你叔伯姑夫,他给咱家办了那么多事,你怎么不认识他!”小伙不好意思的说:“平时我都叫姑夫,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呀!”我急忙记下指导员家的电话号,电话打过去,是他老伴接的电话,说指导员己经患了脑梗,现在不能讲话了,老伴把电话放在他的耳边,我和他通了最后一次电话。再后来,他家的电话变成了一个空号……。从此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但愿吴世良指导员还能活在世上。
二0二0年元月七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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