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睡前阅读时光 | 走慢一些1

一次和几个朋友聚餐,席间,聊起有关阅读的话题,同为教师的朋友很惊讶的问我,工作几乎把我们累成狗,你那有时间阅读啊。我说有啊,睡前阅读。

说起睡前阅读这个习惯,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的初一,记得那时是初一结束的暑假,语文老师给我们布置了这样一个作业:四大名著选一本看完,并做好读书笔记。作业回来就要检查,但是不知哪里来的风声,语文老师到了初二就不教我们了,这意味着很多同学就不做这项作业了。其实我当时是没有收到这个风声的,顶着大太阳,跑到街上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算大干一场,做那个慢慢一本读书笔记。我选的是《水浒传》,书是从朋友那里借的,这位朋友对我的阅读生涯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就从他那里借来《儿童百科全书》,第一次接触那些现在称之为干货的知识,有一条印象最为深刻的知识现在还脑海里面,关于人类的起源知识。当时的很多名著也是从这位朋友那里借来,一本《钢铁是怎么铸成的》在一个暑假里可以看上好几遍,保尔柯察金的形象现在还历历在目。

《水浒传》借来之后几乎没有合上过,一本《水浒传》一本笔记本每天摊在桌子上,一支笔,短袖短裤的我冒着汗就在桌子上做摘记。家里没有空调,那么热的夏天,电风扇形同虚设。白天热得根本热得做不了,而夜幕下降,温度就降一点了,我就在自己的床上塌了一个简易支架,刚好可以放下一两本书,还可以容纳一个小台灯,床顶上装一个那种很小的转页扇,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还在那张床顶上。蚊帐一放,就完美了,我把世界关在外面,把自己锁在绿林好汉惊心动魄的故事中。那个时候,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家里也没有电脑,更不要说可以像现在拿着一个大屏智能手机刷朋友圈浏览腾讯新闻,可以看得很晚,硬生生把自己扯成一个夜猫子。所以每当睡前,我就钻进蚊帐里,开灯,如痴如醉的看书做笔记。晚上看书,周遭都安静下来了,特别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书里面的内容就如一部电影在你眼前上演。那个夏天,白天跑到很远的江湖里游泳,晚上就是看书,看了一个夏天。睡前阅读这个习惯就是那时养成。那个夏天结束之后,回校,得知老师不教我们了,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做了读书笔记,我没有把那本浸满汗渍的笔记本拿出来,它成了我的尘封记忆。这本笔记本给了我最初的阅读动力与乐趣。直到现在我都还是边看书边做摘记,这个习惯十几年都没有变过。笔记和一支笔,而且最好是一支铅笔,成为了我读书的标配,如果没有这两样,就感觉少了什么,我渐渐明白我给自己创设了一个仪式,我唯有在这个仪式中才可以安心阅读。

初一过了,时间一晃,就到了初三,我的床上的那个简易支架还顽强的撑在那里,那几年这个支架就是我的写字台。初三的每一个夜晚,学习到很晚,做完作业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书,一不小心看到凌晨一两点,前两年电影《悲惨世界》上映,我看了好几遍,现在自己的班级的图书馆也有这本名著,初三有一段时间挑灯夜读的就是《悲惨世界》,我在电影院看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那些年的夜读的画面。

到了高中学习更为紧张,几乎没有看闲书的时间,刚开始晚上还打手电看书,后来也知道这样下去眼睛与身体肯定吃不消,总是期盼周末回家,回到家等到夜深,翻完厚厚的教材之后,拿出一本喜爱的书,越看越兴奋,没有博客、微博、朋友圈、公众号,情绪无处宣泄,只能走到外面的阳台,开一盏昏黄的小灯,抬头望月,头一转,看到邻居的灯也亮着,邻居比我大三届,我高中他大学,他也在看书,我知道每一年寒假他家门前总有一大箱马哲书籍,我们在夏天扇着蒲扇讨论那些伟大的共产党员(他大学读政治的),同时我们的早晨从中午开始。现在他留在了北京,我留在这里,他也做过教师,后来改行了,假期不同了,也很难碰头了。但是每每我回家,深夜里起来,总是习惯性的看看他的房间灯有没有亮。这样一个画面几乎成为我所剩无几的故乡记忆中的一个。

大学的阅读时光最为美好,夜晚的阅读就是去学校的图书馆,拎一杯水,渴了喝几口,带一副耳塞,看乏了就听一首歌调解下,后来和朋友开了一个工作室,晚上就在工作室里看书,有人上门就招呼,没人自己就优哉游哉。

刚开始工作那会,住在五楼,略有孤苦之感,楼下是一条街,白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在五楼可以听到街边小店里面人们的嘈杂之神,到了晚上,黑暗封锁一切,只有零星的灯光在挣扎,我开灯,先是写教案,详案,那种三张全满的备课本,然后就是拿出电脑,写班级日志,当时自己没开博客,所以很多文章到现在还静静躺在电脑硬盘的一个角落,最后才拿出一本书,也不会看到很晚,知道白天要起来,穿越大半个莲都去上班,但是周末,晚上看书就没谱了,凌晨一两点是经常的事情,那时刚刚毕业,充满了对于未来的迷惘,不知道路在哪里,颇有遗落此地之感,当时给予我最大力量的就是那些书籍,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什么都看,杂的不得了,只要想看,就没有太多的口味选择。

几年之后,遇到赵老师,志趣相投,结为连理,后喜怀豆丁,晚上的阅读时光就是给还在肚子里的豆丁读书,我在每天一个固定时间点读,如果有一天,过了那个时间点,豆丁就在肚子里闹,其实读什么一点也不重要了,只要有我的声音出现就好了,现在豆丁出生了,睡前仍旧读书给她听,她会很专注的听的,仿佛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她的手伴着我的读书声在眼前摘取着什么,现在还会用自己独特的叫声来回应我。

年纪少一点的时候,觉得阅读可以提高自己的逼格,有一点炫耀的成分在,但是读到现在什么也无所谓了,只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需要一个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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