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山水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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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世界客都·中国梅州有自豪的母亲河梅江，可是，比梅江更让人自豪的是程江。梅州不仅江有程江，源有程源，乡有程乡，街有义化，还有历史上存在了 1300 年的梅州的前身——程乡县，人说梅州山水都姓程。这是怎样的一个程啊，竟能将世界客都囊括？！
二
这个人就是东晋的程旼。
1600 多年过去了，我只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就站在了空无一人的燕子矶码头上。回想公元 467 年一个秋天的早晨，曙光正透过已经落叶的枯枝亲着河水摸上船头，一艘可容百余人的大船，从码头出发。岸上的程旼好友挥手相送，直至看不到船影。逆长江，南下千余里，足足花了廿多天时间才到达鄱阳边畔。
站在船头，程旼焦虑地想：何处是繁衍发展之地呢？北迁中原，不对，那是硝烟遍地的战场。何况自己身居南朝刘宋时期的撰史学士之职，看着如此动乱的国家，看着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咬牙上疏宋孝武帝刘骏，建言“对外应以和，对内应以仁” 的治国之策。可惜，龙颜大怒，拟予严处。于是，自己辞官避祸，率族迁徒。向西南迁徒，这是历史上中央政权处理失当，民族矛盾重重的地方。东部，茫茫大海，又连年大旱。那只能在长江以南的岭南东部地区了，那里皇权鞭长莫及。公元前 214 年，秦王朝发兵平定岭南，至今也有七百年左右的时间，当年赵伦成立南越国，为了促进民族的融合，大力提倡汉越通婚，应该方便沟通，是无战事的休养生息地。
一路上，他面对陆续留下来不愿再走的族人，恋恋不舍但又必须继续南行。他清楚，必须避开人烟稠密的城，避开地位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于是，水陆兼程，由赣入粤，最终来到广东平远的坝头，突然“豁然开朗，土地平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陶渊明的话出现在耳旁。但见四周山峦叠翠，环抱着一块山间平原，中间有东石河蜿蜒走过，在下游与河头河汇合，形成较为宽阔的水面和深水激流，水路发达。坝头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可开垦的荒地较多 。好一个凤凰腾云之地啊！这时好多地方当地刺史苛虐，引发不安宁因素，程旼敏感地避开了这些，在世外桃源的坝头定居下来，虽然这里有好些是畲族百姓。
三
令程旼没想到的是，因北有武夷山余脉阻隔，南距广州千里之遥，山峦重重，交通闭塞，这里的百姓还过着刀耕火种、蒙昧混沌的生活，他们在秋冬时节进山砍树除荆，铺在山上点火焚烧，作为种植的肥料。正如《畲田调》“鼓声猎猎酒醺醺，斫上高山入乱云；自种自收还自足，不知尧舜是吾君”。
春节到了年初七吃完七样菜后，一年的劳作又开始了。他们上山把土地翻过来，撒上种子待收成。他们还把一种叫做“畲禾”稻种撒在山坡上，天生天养，因旱地种植，产量很低。他们在几年后，发现地里长的五谷很少收成时，才到另个山头砍树除荆，重复上一轮的劳作，非常艰辛又收成极微。程旼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中原的先进耕作技术传授过来，不再让百姓忍饥挨饿地过刀耕火种的生活。来，大家明天都要早起，到屋后的山上，把大片荆棘劈开，然后把我们从老家带来黄豆、番薯和玉米的种子播下。做好了以后呢，我们再把门前平地上的杂草刈倒，筑起田埂，引来山泉，把地块泡软，再用犁耙深翻、耙平，播种水稻。村里人对他们的耕作方式感到十分新鲜，当看到程旼一家收获丰收时，又是十分的羡慕和好奇，而当程旼将丰收的果实分到家家户户时，村里人是多么的感激。从此，他们跟着程旼学习中原先进的耕作技术。深耕，用老家的木制铁头拱背犁，这种犁不好看，笨重，但稳定性好，犁地较深，对梅州这边旱地水田的犁作再合适不过了，村里人答谢般地称这种犁为 “程犁”。还有浅种、除草、施肥的水稻先进耕作技术。
“哈哈，快快，快抓住，你脚边那条好大，快抓住呀。”一时间，水稻田里哔哔叭叭，鱼儿跳跃声，人儿欢叫声，声声飘远。这是为了除去田中杂草，放入杂食性的鲤鱼，除草又除虫，还能改善生活，又增加了活蹦乱跳生活乐趣，谁人不想呢？程旼的积极传播，推动了梅州经济社会的进步。
快，程伯，虫蚁坳快出人命了！当程旼了解实情后，知道这就是水不通山穷所造成的，为了化解二姓矛盾，解结根源问题，程旼花钱买下了虫蚁坳这块地方，然后分给二姓公用，号召他们一起将水圳拓宽灌溉农田，不再是穷地。温饱解决了，适龄男女婚事也不难了，更有程旼的庆贺钱。从此，好邻居还有了好名字，虫蚁坳变名为双义坳。当时人说：有纠纷，不找官府找程旼。程旼不仅解决了当地人的困难，还将当地人的愚蛮行为转变为宽容和仁义。
程旼的思想影响着粤东广袤大地，原本荒蛮之地的愚昧粗鄙的民风，在程旼努力下，有了为人处世的价值观。
农闲时，他率领当地人开山道，广泛开劈水利灌溉，起建凉亭。农闲时，程旼传授着陶渊明的主张：“ 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 人人自食其力、勤劳俭朴，在极为险恶的生存环境中，自信自强。农闲时，免费招呼当地人学文化，积极传播中原文化，崇文重教。农闲时，程旼以德、仁、义的思想文化精神，号召大家爱国爱乡。正是有了程旼的开辟性的工作，并把本地语言与中原古音融合形成客家语系，形成了以中原文化为主轴的客家人文。力争与土著民和睦，进而领先于土著民，最终客家民系诞生了。程旼重文教、薄无知，重名节、薄功利，重情义、薄背信以及和谐文化的思想精神，不仅使他成为中原文明的传播者，而且成功地开创了客家人的客家文化。
而且，程旼于困顿中不畏艰难、迁徒中寻求出路、艰苦中开辟新天地，这样的精神，世世代代的客家人继承着，无论寒窗苦读，还是漂洋过海，一样不怕艰难，勇于开拓，无论何地都能艰苦打拼出客家人的新天地，成就事业，爱国爱家。
四
我一次次地来到程旼故居，2015 年的冬天，我陪着张宝树老师、张莉莉老师等十位天津的作家们，又站在了程旼故居——广东省梅州市平远县东石镇坝头村麻田岗的面前，细细品味着门联“ 姓传古县，德化梅州” 。
这是我很熟悉的砖瓦客家门楼，大门左右各有一房。右侧是程旼授学馆，授学馆内程旼正在为两书童授课，他忙碌的授学身影至今还没停歇。墙面悬挂字画。入门是碑园，正面立“ 重修程旼故居碑记” ，其后为碑墙。碑墙上筑瓦檐，形状如折页式书卷，计有八折页面，颇有书香气息。碑墙上镶嵌诗书碑刻，由书法名家所书。碑墙侧筑有程源，置有一井，后立“ 程源” 石刻，以“ 饮水思源” 。东面为故居主厅，设一厅两房，厅前有雕花屏风，具客家民居建筑风格。中间为正厅，程旼全身立像，七尺男儿身着布衣，手用力地托着书卷，面目慈祥。程旼铜像前置有案，身后悬挂“ 景仰前型” 匾，为清嘉庆癸酉（1813 年）权司事钱塘王炳元立。左右挂有“ 风起百世” “ 以德化人” 匾。周围是各式各样的文化墙、栏杆雕刻，图文并茂地刻着民间的程旼故事。出故居主厅，前面一客家半月水塘，岸边一亭，六柱六角，翘角飞檐，为“ 景贤亭” ，上有柱联“ 东土江流名士影；湖光春系旅人心” 。故居坐东南向西北地背倚青山面小溪，水光山色，曲径通幽，小小桥水上飘，凤凰已经腾云。
五
腾云处，程旼长者循循地敦嘱后代：我的远祖乔白（伯符），在周成王（公元前１１世纪）时，受到赞赏，封食邑于程地（今河南洛阳之东偃师市），因以为姓。乔白的第五世休父，任周宣王太司马，生二子：长仲庚，袭父职，开司马一姓；次仲平，则是我的远祖。梅县程氏祖屋为安定堂，来自甘肃平凉，后迁洛阳之东的偃师，再迁江苏建康（南京）。东晋（４１９年）农历八月，我诞生于都城建康一个官宦之家。不知谁在惊奇：呀，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跟豆芽一样？可怜哪，还整天面对严肃认真的阿公，全身的细胞都得立正。我长到七、八岁时，十分仰慕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 陶渊明先生去世，让我去哪里“ 采菊东离下，悠然见南山” 呢？又不知谁在惊奇：这小豆芽长大了，可聪明得能把四书五经都装下，还有这样的学习心得：于《诗》必先知男女赠答之辞；于《书》必先断其句读；于《礼》必先除去自身陋习；于《易》，必先知易字有数义，不当虚衍卦名；然后治《春秋》。还把《礼运篇》中“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整齐抄于书桌前要求自己“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
更不知谁在惊奇：这个小豆芽，已经成了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已经成了爱国爱家的男子汉。官至撰史学士，娶妻夏氏，生子三：程松、程杉、程梅。他们的名字和事迹，均被载入《清康熙· 程乡县志》。这个小豆芽，使梅州，先有程旼（min），后有程乡，再有嘉应州，最后是梅州。不知谁在说，这不是客都梅州的人文鼻祖么？！
后生们，元朝 1279 年六月，元兵攻占梅州城后，对不服管辖的百姓残忍杀害。元兵来到义化都坝头堡掠杀时，我程氏族人用烈酒灌醉元兵将领，把他们杀了。农历六月初六，惹恼了的元兵，手持马弯刀，直奔义化都坝头堡。我程氏子孙为保卫家乡，以棍子、锄头等生产用具与元兵搏斗，惨被围杀。事后，附近的各姓村民将壮士葬于坝头榕树岗，并自发举行纪念活动。从此，此地再无我程姓！但是，我骄傲，为我程氏热血壮士骄傲！
一千多年来，六月六祭程 、福祖公王、传统民俗活动、民间艺术表演——“ 程 ·福文化节” ，演绎着梅州山水之程。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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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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