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

携一颗诗心，总有些出尘的想法，沉溺于美丽的月色，闪耀的星光，轻盈的音乐，古老的旧书，还有属于自己的饱胀的孤独。

甚至于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对着天花板，听些入耳未入心的经，感觉那种沉静里，才是生该有的样子，恰似出水莲，韵枯荷，素紫砂，亦或一切沉浸于自我的安静而美好的东西。

安静的一个人，一个人的安静时，会写下些类似于呓语的文字，再读时常常有恍然似梦之感，疑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那样的表达，可是它就是属于那一刻的最真实的表达，是心的流淌，就像一首淡淡的琵琶曲，大珠小珠里，都是心散落一地的珠子，晶莹的，剔透的，玲珑的，饱满的，过了那一刻，心境全然不同，就不再有那样的文字了。

有时候想，人与人之间讲机缘，心灵与文字之间，也是一瞬间的刹那间的碰撞，“此一时，此一时”，那一刻的安宁，沉静，才会有那样干净纯粹的文字，些许的心波荡漾，就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最怕的是写的最起劲的时候，沉溺于其中的时候，会有电话，会有其他打扰，再收起手机的时候，看着键盘就会发呆发傻，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就像遇见心心念念的久违的爱人，攒了满腹的话语要说，可是时过境迁，早已没有了当时的心境和倾诉的愿望，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里说着“没事，没关系”，可是心里比谁都委屈都计较都在乎，可惜，没有了表达的欲望。

有些音乐响起时，有些文字落下时，是掀开了旧时光的帘子，借着那一丝缝隙或者微光，又重新打开一片世界，恍若昨日，似乎连当初蝴蝶扇动的翅膀还依然如旧，但是你自己知道，再真切的临摹，终究是临摹，记得读余秋雨的书的时候看过一幅关于《富春山居图》的真品与赝品的插曲，连皇上都被蒙了，把假的供奉上，真迹却流落在外，想起孩子那句“虽说当时看着笑了，但笑着笑着就哭了”，觉得有些东西，真让人无法细细分辨，亦无法细细品味，人生的很多东西，都会阴差阳错，而我们，喊着珍惜，哭着留恋的东西，常常跑的最快。

太多的东西，如红颜，如美好，稍纵即逝！

还好，有文字，虽然它常常言不及义，也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印迹，描画了一个躯壳，即使是《兰亭集序》这样触及心灵的文章，更何况我辈本是蓬蒿人，笔拙才疏，画虎类犬，言不及义。但也聊胜于无。

与自己周旋既久，常常会生对文字的缱惓之情，会去翻看以前的文字，想从那些之言片语里寻些旧时光的影子，又常常在那样的影子里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出离。会想着过往，年岁既长，人生渐老，对未来的期待越少，对眼前的一切都多了宽容与接纳，想的最多的还是往日时光。“最怕突然听懂一首歌”，其实最怕的还是在曾经的文字里读到如今，就是努力装扮也回不去的往日心境，油然感慨，慨而叹，叹而伤。

可是谁又不是一边抹着泪，一边跌跌撞撞往前走呢？略感欣慰的是，还有文字，旧友一般，至情一般的不离不弃，相伴岁月。

曲终人落泪，是弦的幺幺，律的迢迢，是“刚开了头就煞了尾”的难随人意，好在时光会教会你，平静如水，宠辱不惊，喜怒无谓，淡然着笔，兀自美好。

人间烟火，山河远阔，你只携一只笔，从容春秋，淡然冬夏，倾墨真情。

2020.11.12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