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散文《婆娑玉菩提》连载之（18）神曲

【长篇散文】

婆娑玉菩提

李本深  著

【作者简介】

李本深，著名作家，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以及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暨鲁迅文学院文学研究生班。著有长篇小说《桃花尖》《疯狂的月亮》《唐林上校》等多部。中篇小说集《西部寓言》、《昨夜琴声昨夜人》等。播出和上映的影视作品有22集电视连续剧《铁色高原》，电影《甘南情歌》《香香闹油坊》《月圆凉州》《我是花下肥泥巴》等。

【内容简介】

《婆娑玉菩提》，一部探讨女性与宗教情感的书，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从这一独特角度阐述这一命题的书籍，同时，也可将此篇当作一部很有些阅读快感的散文随笔来欣赏。全篇浸润着艺术的光泽和灵魂的独语……

卷二玉 之 菩 提

第四章神曲

画面之四

屏幕一片漆黑。

只能听到许多风铃摇动的声响，犹如环佩……

小孙女和老爷爷的话外音:

——爷爷，洞里怎么这么黑啊?什么也看不见。

——使劲儿看。你会看见的。

——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那就闭住眼睛，用你的心看。

——心怎么看啊?心还有眼睛吗?

——心是世界上最亮最亮的眼睛。

一支中世纪的银烛台，渐渐照亮了黑暗的洞窟。

红衣女人闭目沉思。

烛台上燃烧的红烛滴泪。一滴又一滴……

老爷爷的话外音:

——好了，孩子，现在听我说，睁开你的眼睛。

红衣女人慢慢慢慢地睁开眼睛，

她微微地仰起头……

她目光里充满了惊愕……

红衣女人仰望敦煌185窟飞动的藻井图案。

藻井图案开始旋转，越旋转越快，最后变成了一束光的涡流……

一轮辉煌的太阳从那色彩的光的涡流里叠印出来。

古老的编钟演奏黄钟大吕之声……

几十种仿古乐器——筚荔、达腊鼓、五弦琵琶、竖琴、排箫、等等组成的乐队一齐演奏敦煌古乐，演奏出一片富丽堂皇的乐声……

叠印出壁画里的一个个一群群正在演奏乐器和翩翩起舞着的伎乐天。她们由远而近袅袅而来，排挞重叠，逶迤不绝……

北大佛的变形的仰视角度。危乎高哉。

北大佛的俯视角度，如临深渊。

凌空奔腾的九色鹿一晃而过。

壁画上的神鸟和丹顶鹤振翅翔集……

散花的天女们……

西王母和东王公的龙车凤辇。

摇曳而来的车铃声。环佩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文殊菩萨师利出行图。

小孙女和老爷爷的话外音:

——爷爷，这些画是谁画的啊?

——人。

——是什么人啊?

——会笑，和会哭的人

各种各样菩萨的塑像和画像。

小孙女和老爷爷的话外音:

——爷爷，菩萨都是女人吗?

——她们原来都是长胡子的男人，可后来就变成女人了。

——为什么?

——你说呢?

——女人长得比男人好看。

——噢?说下去。

——女人说话轻轻轻轻的，女人总是微微地在笑。

——嗬嗬，对，总是微微地在笑。还有呢?

——对啦，女人会生孩子!

——可女人又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女人当然是女人生出来的呗。

——噢，不，不不，女人啊，女人是从宝莲花里生出来的。

壁画上，一个个刚刚从宝莲花里诞生的菩萨和天人们……

梵音袅袅

菩萨礼赞

菩萨，万民瞻仰你高高在上之所在啊，

你在那高邈的云头之上，无所不知，

你是伟大善良的天理之执者啊，

你具有那圆通四海的般若智慧，

无论在天上地下或海洋之中都可发光。

再厚重的黑暗淹灭不去你金身之宝光。

叮当之缨珞啊，垂垂之珠翠啊，

你那香环连结的宝明犹如天边的彩虹

你那高高盘起的龙髻犹如墨色的乌云；

你随了香风而来，绣带轻飘彩凤翎，

你浑身祥光笼罩，一路七彩之云环绕。

碧玉之耳坠啊，洁白之罗袍，

蝉翼之锦裙啊，黄金之落苏。

你那慈祥的弯眉，令天上弯月羞赦，

你那独具的慧眼，令双星黯然失色。

你那圣洁之玉面，天生带一丝隐隐欢喜，

你那一点之朱唇，时时传达救赎的神谕。

你手持之净瓶由那七宝金轮之火烧炼，

净瓶中之甘露聚集三千大千的日精月华。

那枝斜插的垂杨啊，因无尽之情而长绿，

你那三十三种变化身，解八难，度群生，

你身居南海那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

而你那无边的法力却足以镇摄泰山，

你的声威使一切鬼祟像严冬般战栗，

你的慈悯却如同那蕙兰般芳馥无边，

你的性情犹如一根缠绕紫竹的香藤。

你这洛伽山上慈悲主，你这潮音洞里的女神，

正是你从这茫茫苦海里搭救众生，

一千遍祈祷你，便得一千遍抚慰

一万遍呼喊你，便得一万遍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