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行诗篇
★太行
原不知于何地,神仙背负于此
平原堆起石头
荡荡之风从天边来,吹动荒草、鸡鸣、人家、数不清的星光
山中之人说古语,穿短衣,唱慷慨之歌
五短身材,气势昂扬
我途经他们身旁时倍感羞愧难当
无数次走进太行,又遥望太行
我不知何去?亦不知要到达何地?
一个疲倦的人,深入故乡
又不认得故乡
远兮,近兮,太行兮
山中一日,竟不知何年
唯有一股山风把我的身体一再吹凉
★ 太行赋
洪水消退,露出山峰
天下大势已定,你只管承接就是
群星接通了古今的信息。滹沱河
顺势而下,击退岩石
野花接连开败,又再一次重新开始
万鸟飞越平原,又归于山林
七月的天空不哭,一哭就是滂沱大雨
所有的山峰都要翘起脚,用手托住
太阳。太阳正慢慢高过爱情,步入人间
短暂的事物被埋于地下,以速朽之身垫高太行
太行高兮! 犹如天堂的火把
照亮了华北平原的黑夜。我也要放下笔了
我要沿石而上,一路
让山风把骨头吹绿,吹得
绿漫太行,亘古不息
★太行山的石头
风和山的交界处,一块石头
已诞生千年
一千年多么短暂
在荒草的世界,一阵风
从今生刮到来世就用了一千年
一块石头与大山相依,又独立
垫高山,又背离山
多少人从此路过,看了一眼石头
一千年前的人和一千年后的人
眼神一致,热烈
又模糊
恍恍惚惚,天空浩瀚
石头飞升至天空成为一个星辰
和群星一起照耀,又独自闪亮
★林中之光
太阳先行撤退了,偌大一个天空空荡荡起来
雪注定是一个安静的事物,不管是落在林间
还是落在心中
都是轻的、白的、满腹心事
所有的鸟都返回了故乡
林中再也没有什么来打扰了。空旷中
充满了危险
上个世纪可能就是这样吧!
太阳和人群隐而不出,尘世
进入仙境
林中呈现雪一样的光
安静的书籍之内,看不见的波涛
汹涌着,如黎明之前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之后,光一点点穿透海水
来到人间
★被夕阳照亮的草
夜色铺开之前,通往秋天的路上
一些草又茂盛又荒凉
远处的人,趁着暮色四合
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山野显得有寂静辽阔
钟表暂时停止了走动,无处可去的
光芒,在黑暗来临之前
再一次照亮了我
●山顶上的风
雪粒子沉寂下来,如果站在更高的高处
望下去,那么风就是看不见的刀锋
只割人的肉,而没有形状
这多像一个人深夜时的思想
此时,我正爬在五十米高的铁塔上
手里握着角铁,我能想象到的最坚硬的痛疼
我埋头工作着,我只是
让它们各归其位,各谋其政
再坚硬的思想,如果没有其它的支撑
注定在时代的大风里,变得岌岌可危
变得摇摇欲坠
山顶上的风,把我的衣服吹起来
直刺我的后背,我看不见的最深处
冷还原成冷,疼还原成疼
但这些与角铁组装起来的铁塔相比,显得脆弱矫情
此刻,正是冬天,山顶没有花也没有草
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柿子树,在山涧收紧翅膀
只有一基顶风冒雪的铁塔,不盛开
也不妖娆,沉默的像邻居哑巴韩老三
我一整天在铁塔的身体上爬上爬下
尽可能,和它进行一点情感上的交流
作者简介:蒲素平 ,笔名阿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评论家协会理事,曾就读鲁迅文学院高研班31期,作品见《诗刊》《文艺报》等,著《大风吹动的钢铁》等多部,入选多种年度诗歌、散文诗选本、中国作协2016重点作品扶持。曾获首届河北省文艺贡献奖,河北省文艺评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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