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长篇连载·李跃峰】沙苑子（18）——返京城宰相思女 派家人四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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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返京城宰相思女  派家人四处寻觅

几个月前，就在叛军李良攻破京城之前，宰相黄威就调集有限的兵马护卫着皇上和太子以及贵妃、宫廷其他人员慌慌张张地向四川方向逃窜而去。慌乱中，他竟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驿站接心爱的小妾柳黛如，虽然时时对她牵肠挂肚，但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浩浩荡荡的队伍才赶到了西府岐山境内。当队伍到达一个叫做高阳坡的地方时，太阳就偏西了。这时，从京城传来了消息，大将杜克复和杨俊伟已经率兵到了城外，正在排兵布阵，准备收复京城了。逃难的人们顿时心里一松，疲倦、饥饿甚至怨恨等等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感觉就都回到了身体之内。大家纷纷要求随地休息，都不愿意再前行一步了。黄威只好让兵士在高阳坡顶的月亮庙中打扫了一间房子，把皇上、贵妃和太子等人安置妥当，并传令所有随行人员随地休息，等到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

安置好了皇上、贵妃、太子及其他随从人员，黄威就开始安排厨子为皇上、贵妃和太子们做饭。虽然逃离京城时很仓促，但黄威还是准备了较为充足的面粉、猪肉等必须品。这顿晚饭是红烧肉和扯面。虽然相较于皇宫平时的饭菜来很简单，但在逃难途中却是难得的美味。做好后，黄威亲自带人把饭菜呈献给了皇上、贵妃和太子，并看着他们吃完后才离去。他在月亮庙耳房自己的临时住处简单地吃了碗面条就坐在铺了麦草的地面上，闭目静候皇上的旨意。

太阳快要落山了。门外树上的鸟儿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啼叫了。连日的劳累让他疲惫不堪，不觉就睡了过去。突然，外面的喧哗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他赶忙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只见几百士兵正在侍卫长的带领下乱糟糟地向坡上涌来。几名太监站在半坡手拉着手拦着不让士兵上坡，但被士兵用手一拨就豁在了一边。

黄威马上冲到兵士跟前，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士兵们马上停止了喧哗和涌动。但只呆了不到一刻钟，就有人大喊道：“处死贵妃！太子登基！”很快，所有兵士都附和道：“处死贵妃！太子登基！”还有人大喊道：“如果不是贵妃魅惑皇上，皇上就不会不理朝政，就不会荒废国事，也就不会弄得名不聊生，李良叛变的。只有处死贵妃，皇上退位，太子登基，才能重新让天下太平，国富民安的。我们才能重新过上安宁的太平日子。”但再也没有兵士向坡上前进了。

黄威愣在了那里。怎么办？如果不答应士兵们的要求，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丢在这里。他的大脑在激烈地斗争着。很快，他就有了主意。马上道：“请大家不要激动，这是社稷要事，需要经过皇上、太子以及各位大臣商议后才能定夺。请各位耐心地等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再给大家答复。”

“好！那就再听宰辅一回。咱们坐在这里静等消息。如果不能如愿，那我们就不等了。”那位首先喊话的兵士大声道。

“好。就再听宰辅一次。”大家纷纷附和，随即坐在了地上。

黄威向皇上暂住的房间快步走去。一进房间，就见贵妃跪在地上紧抱着皇上的腿哭泣着，仰着头，泪眼迷离地祈望着皇上。皇上也泪眼模糊，爱怜地望着贵妃，连连叹气。太子以及太傅秦谦严肃地站在一旁。黄威赶紧跪了下来，伏下身体，道：“皇上，士兵们集体哗变了，一致要求皇上处死贵妃娘娘，让皇上禅让太子主政大局，请皇上定夺。”

皇上一把把贵妃搂进怀里，抽泣着道：“黄宰辅，你给他们说，我答应禅让皇位给太子，就是让他们行行好，放了我的爱妃吧。她个女人家能有什么罪过啊。”

秦谦立马道：“不行。红颜祸水。如果不是她，皇上怎么能荒废朝政呢？不是她，她哥哥——户部尚书杨雄又怎么敢克扣李良的兵饷，李良又怎么能兵变呢？”

太子赞赏地望了一眼秦谦，又严肃地望了一眼黄威。

皇上抽泣着道：“黄爱卿，你看呢？”

黄威谦恭地伏在地上，道：“据报，杜克复和杨俊伟两元大将已经兵临京城城外，对李良形成了包围态势。但要彻底收复京城，打败叛军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哗变的兵士就在门外，我看，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皇上望着黄威道：“爱卿，平身吧。”然后无奈地掰开贵妃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扭头望着里面的墙壁，向外挥了挥手。

黄威站起身，恭敬地退在了一边。

一位太监双手托了一匹白绫，来到了贵妃身边，道：“娘娘，请上路吧。”

贵妃站起身，望了一眼面对墙壁的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皇上深深地福了三福，道：“皇上，奴婢走了。您保重龙体。”说完，就平静地随着太监向门外走去。半个时辰之后，太监用盘子托着贵妃的一束头发进了房间，道：“皇上，娘娘去了。”

皇上这才转过身来，拿起那束带着贵妃熟悉体香的头发，一双滚烫的泪水就滚滚而下。良久，他才把头发装进怀里，走到简陋的床铺前，打开包袱，拿出玉玺，道：“黄爱卿，这是玉玺，你给太子吧。”

黄威赶紧上前，接过玉玺，然后走到太子面前，恭敬地把玉玺奉了上去。

太子接了玉玺，满脸喜悦地仔细查看着玺文。

黄威、秦谦等一行随行的大臣，赶紧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平身！”太子终于威严地喊道。

三个月后，在杜克复和杨俊伟两员大将的努力下，终于战胜了李良的叛军，收复了京城。在黄威的精心安排下，新皇李平带领一众人马威严地回到了皇宫。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但因为黄威在新皇登基及平叛方面的功绩，新皇还是依然重用着黄威，让黄威继续做着宰辅，只不过，另外给他配了一名副宰辅，也就是刘耀宗的老姑父——秦谦，来监视牵制黄威的权力。

回到京城后，黄威立马派人寻找自己的爱妾柳黛如。可是，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柳黛如被李良手下的一员大将掳去了，做了妻室。他只有唉声叹气的份。没有了柳黛如，也没有了女儿，再加上仕途的不顺，他顿时没有了精神，人也显得老了许多。

黄威的夫人王氏在叛军占据京城的日子里孤独地守在家里，战战兢兢地关紧院门不敢出去。但叛军最后还是撞开了大门，在家里肆意抢夺财物。好在她及时躲进了下人的房间，藏在一个破烂的装杂物的柜子里面。在呛人的腐败气味中和灰尘里，她透过柜子的裂缝心疼地看着那些强盗把家里的金银首饰，古董家具一箱箱地向外抬，默默地淌着泪水。好在，天黑时，那些强盗们走了，她这才又累又饿地爬出柜子，到厨房找了些萝卜、白菜生吃了。她不敢生火，害怕烟火重新把那些强盗引进家门。吃饱了，她才伤心地一一查看了所有房间，庆幸的是除了那些明显值钱的东西之外，许多字画、全部地契以及粮食还都没有遗失。她也没有整理，一个是没有心情，一个是没有精力。于是，她重新关了院门，孤独地守在家里思念着女儿。她到底跑出去了没有？是死了还是活着？没有一个人可以打听，也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女儿的实际情况。她就在思念的煎熬里生活了三个多月，白了头发，瘦了身子，以至于黄威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差点认不出她来了。

女儿到底在哪里？看着夫人憔悴的样子，备受孤独思念折磨的黄威这才感到了愧疚，很后悔当时出逃时没有带走她们娘儿俩。他决心补偿她们，于是，没事时他就呆在家里陪着夫人。

他安排管家、家人四处寻找，但十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天晚上，黄威没有公事，呆在家里陪着夫人，和夫人一道静等着女儿的消息。

突然，马厩里的马喷着响鼻叫了起来。马的叫声引起了黄威的注意，他想起了一个成语——老马识途。他赶紧坐直了身子，问王夫人：“夫人，那天，紫霞是怎么逃难的？”

夫人抽泣着道：“骑着马和李妈走的。”

黄威立马站起身来，大喊道：“来人！”

瞬间，管家就到了门口。“老爷有何吩咐？”

黄威道：“你赶快安排人去沙苑一趟，也许紫霞现在就在那里。”

管家道：“好的。”说完就匆匆离去。

王夫人专心地聆听着黄威的话，道：“你怎么知道霞霞就在沙苑？”

黄威坐到太师椅上，自信地道：“人们不是常说老马识途吗？咱们家的马都是在沙苑那里长大的。逃难时，人们常常慌不择路，何况李妈和紫霞两个女人。她们只能任由马驮着她们走，走到哪里是哪里。所以，我断定，只要她还活着，她现在应该就在沙苑。”

王夫人也平静了心绪，满怀期望地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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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吃在大荔”和“大荔文学”主编，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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