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哈桑”
在《追风筝的人》里,阿米尔是主角,哈桑是配角。可是看的时候,我老是把哈桑当做主角,喜欢透过阿米尔的视角去看他。
为他的遭遇难过,为阿米尔的小伎俩气愤,为他们的同伴之情感动。
这是一本以背叛和赎罪两种强烈情感来讲述阿富汗近代悲剧的小说。
01
书里有一句众所周知的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而我最喜欢的不是一整句话,而是哈桑对他的称谓,“阿米尔少爷”。
少时,哈桑都是跟在他身后的小跟班,在自由的风中,在广袤的天地里,放声喊他“阿米尔少爷”,这是欢快的。
后来,他被坏人伤害了,被阿米尔伤害了,他没有了这份喜悦,却还是喊他“阿米尔少爷”,这是沉郁的。
最后,时光飞逝,他们在看不到彼此的地方各自长大、成家,他不幸死去,他仍在薄薄的信笺上声情并茂地喊他“阿米尔少爷”,这是释然的。
这一声声“阿米尔少爷”把阿米尔这个人刻入他的生命,融入他的骨髓,成为了他最不愿割舍的一部分。这份牵挂,跨越时间,横架世界,把他们紧紧系在了一起。
也是因为他们之间这份浓烈而真挚的情感,才使得阿米尔在时隔多年后仍放不下曾经的错误,要找到他奉上自己最虔诚最真挚的歉意。
02
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我也在还能回首的往事里找寻如哈桑一样的朋友。
几乎是立刻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人,那时我们小学的时候,一个如浮光一般掠过我生命的人。
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是个女孩,嗯……脑子跟平常人不太一样。
刚来我们班上她那憨厚傻笑的模样引得所有同学都哄堂大笑,我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恰巧她坐我后面,这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吧。
她天生对人有好感,很多人利用这一点,每天都捉弄她,要么在放学的时候骗她说老师找她,把她锁在办公室;要么几个人起哄说笤帚打人不疼,让她摊开手试试;要么就是在她桌子放螳螂,或者藏她的书。
但是不管别人做什么,她都不生气,哪怕把她打哭了,她都不会生气。哭一阵后,又粘着一起耍闹。
她的傻在我们学校出名了,别班的同学都来捉弄她。没想到,一次捉弄后我们就再也没见到她。
记得当时要上课了,我还回头去看她的位置。我们班主任先进来了。从来都是温和的她,第一次以很严厉、很凝重的神色看着我们说。
“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昨晚别班的同学把她锁在办公室,结果她饿了,不知道怎么办,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了,右腿粉碎性骨折。”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吱声。
下课后,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询问她的情况。班主任生气地瞪着我,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里的内疚与后悔、害怕疯狂涌出来,然后当场就哭出来了。
对的,当初带头欺负她的人,是我。
因为她傻,我就觉得傻子欺负起来很顺手,反正她说不过我,也打不过我,我怕什么。当时内心还隐隐得意,看,我那么厉害,说不定其他同学见我这么厉害都会听我的。
可是我没想到,一切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班主任见我哭了,再重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安慰我,为我的错误找各种无知懵懂的借口。
可是懵懂不是伤害人的理由,无知更不是挫伤他人的武器。
我不是一个坏孩子,我没曾想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错已经铸成了,不是泪水和内疚能挽回的。
从那时起,我不敢再这样做,不敢再看轻任何人,甚至对人产生了一种由敬畏引发的恐惧。
很久以后,她父母来了学校,帮她办了退学。我远远的看着,跟校长和班主任聊天的时候,他们不断的叹气。
我不敢过去,默默地一路跟着,直到他们离开了学校,我还是藏在角落里,不敢去道歉。
内疚,再度卷土重来。
03
人的一生会做很多事,也会有很多遗憾、内疚、后悔。这是不可预见,也不可预防的。
你的喜怒哀乐会影响你的当下判断,或许就在这个情绪里,你就会犯下让你后悔的错,就跟工作压力大,容易对自己亲近的人发脾气一个道理。
说是错,其实重了点。情绪的发泄是本能,选择亲近的人也是自我认为最安全的方式,这么一发泄能很快地让心从乱麻中抽身。
可是这样的发泄,对于亲近的人来说却是莫大的委屈。他们爱你,疼你,不会跟你计较,可是内心也会有情绪,他们舍不得跟你发泄,只好闷在心里,慢慢地也会不快乐。
与其大家都闷闷不乐,倒不如自己先找个合适的方式发泄一下,或者明确向亲近的人表明你需要空间做事,让对方暂时不打扰你。
(当然,可能这个办法无济于事,但是也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法子)
很多时候,人会因为曾经施加过的伤害进行执着的弥补。文中的阿米尔就是这样,一层层内疚与遗憾在心底盘结,成为了他的心结,甚至是心病,促使他不惜远赴千里,只为救赎自己的罪,解开内心的结。
我没有那份执念,也没有那份勇气,所以只能让遗憾留在心间。然后怀着一颗谦卑的心,面对我遇到过的每个人,尽我所能给予帮助,不让他们成为我心里的“哈桑”。
但是我相信,有人会比我勇敢,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的遗憾与后悔,把它们化解为内心的平淡。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风筝,不管是亲情、爱情、友情,还是真诚、善良、遗憾,希望大家都能勇敢地去追。
最后,再附上文里一句箴言,是阿米尔的父亲对他说的,“当你说谎,你就偷走了人们知道真相的权利”。
末了,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