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在上

双亲在上

文/孙拴文

记得我父亲出殡那天,春寒料峭,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村里竟有那么多人纷纷聚在街头抹着眼泪为他送行,一边窃窃私语:这么好个老头咋说没就没了!

我的父亲是个老实把脚的农民,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总是忙碌着,勤勤恳恳地操持着这个家。在外面诚恳厚道,从来没有和人红过脸,以至于外出干活,谁都愿意和他搭伴儿。到了合作社成立,队长照顾他人实在,当了一名饲养员。他虽然是和那些不会说话的动物打交道,但却很加心,经过他喂养的驴、马,个个膘肥体壮。队长和其它的小队长总是逢人便夸我父亲干啥都行。

记得8岁那年,我刚上学。领了新书回到家,父亲憨憨地看着我笑:“呀!这狗儿的(方言娃儿)大了,会识字啦,你好教爹认字”。我扬起小脑袋,得意地说:“行,我教你,你得好好地学。”母亲一边和着红高粱面,一边插话,“看咱二儿有出息了。”

上了小学五年级,秋假时,到收割完的玉米地里给学校刨茬(玉米杆割后的根子),为了争取班上的劳模,刨得多了,背不动了,在地里呜呜哭。出地人告诉了父亲,父亲找到我,心疼地说,“狗的,怎么弄了这么多。”爹给我把柴背回学校时,天已大放黑了。

父亲的仁厚与乐于助人,在我们村里是出了名的。每当人们提起他的名字时,没有一个人不竖起大拇指夸:好人啊!那是一个夏季的傍晚,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骤起,一场大雨顷刻将至。出地干活的人们纷纷操起农具忙着回家,我父亲也推起了小平车。路上,看到本村一个老太太,拧了小脚,正匆匆赶路,步履蹒跚,干着急,就是走不快。我父亲二话没说,停下,扶老人坐上小平车,奔跑着将她送回了家。可他自己回到家里时,浑身上下还是被淋了个透湿。(这个故事,是在我父亲病逝出殡时,那位老太太哭着给人倾述的)。

随着父亲的离去,母亲的性格有点古怪起来,常常一个人默默地发呆。我看着母亲孤单的身影,内心掠过了一丝丝酸楚。母亲是个要强之人,小时候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官宦家庭,变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城市市民,到经历无数的磨难与挫折下嫁乡村成了一名家庭主妇。她好强,却命运不济。此时,父亲的逝去,又给她平静生活带来了重重的一击。尽管我工作之余,常常过去陪母亲坐坐,可再孝顺,又如何能顶得起相濡以沫过了大半生的父亲。

2010年,对我们兄弟而言,是此生中最灰暗的一年。经历了一年的病痛折磨,骨瘦如柴、年老多病的母亲也撒手人寰……

站立院中,母亲在自家院里种菜干活的身影仿佛就在昨天,浮现在我眼前,耳际好像又传来悠悠的一声:給娘水瓮提点水、帮娘插插黄瓜架子。

唉,那个坐在大门石墩上清瘦老人翘首盼儿回家的身影,再也不存在了。

后来,当老房子因街道改造征收拆迁时,我不愿再回生我养我的房院,那一声声的“爹娘”该向谁喊?

记得有一篇文章说,父亲的格局决定家庭的方向,母亲的情绪决定家庭的温暖,良好的家风,是留给子女最宝贵的不动产,父母勤劳、为人厚道的懿德,是值得我们一生所珍视并发扬广大的。

如有天堂,愿父母一切都好。也盼望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他的子孙平安健康。

文字责编/康所平

孙拴文

作者系繁峙县医疗集团县人民医院影像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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