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如有周公之才之美（8-11）

周公是孔子所推崇的圣人，才德兼备。孔子以周公为例说明德与才的关系，并特别强调德的重要性，认为有才无德之人“不足观”。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注释】

周公之才之美：后一个“之”相当于连词“而”。美：美好，美好的才能。

骄且吝：骄，骄傲。吝，吝啬、小气，这里可理解为封闭、自我封闭。

其余：指“才之美”之类。

【译文】

孔子说：“即使有周公那样美好的才能，如果恃才傲物而又自我封闭，那么其才能也是不值得一看的了。”

周公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辅佐武王灭纣兴周，然后制礼作乐。武王驾崩之后，周公摄政辅佐年幼的成王，为周朝八百年基业奠定了坚实基础。

周公德行极高，最为有名的当数“周公吐哺”。《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shì）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武王去世时，成王幼小，尚在襁褓之中。周公怕天下人听说武王死而背叛朝廷，就登位替成王代为处理政务，主持国家大权。管叔和他的诸弟在国中散布流言说：“周公将对成王不利。”周公就告诉太公望、召公奭说：“我之所以不避嫌疑代理国政，是怕天下人背叛周室，没法向我们的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交代。三位先王为天下之业忧劳甚久，现在才刚成功。武王早逝，成王年幼，只是为了完成稳定周朝之大业，我才这样做。”于是终究辅佐成王，而命其子伯禽代自己到鲁国受封。周公告诫伯禽说：“我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在全天下人中我的地位不算低了。但我却洗一次头要三次握起头发，吃一顿饭三次吐出正在咀嚼的食物，起来接待贤士，这样还怕失掉天下贤人。你到鲁国之后，千万不要因有国土而骄慢于人。”

周公在吃饭的时候，只要有人前来，立刻把嘴里的饭吐出来去接待；洗头的时候，只要有人前来，立即把头发卷起来去会客，丝毫不会怠慢客人。周公如此谦虚、恭敬，其贤才圣德为孔子一生所羡慕、景仰，并努力向他学习，致力于成为周公一样的圣人。周公的圣德还得到后世的高度评价。东汉·曹操《短歌行》赞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晋·葛洪《抱朴子·逸民》有云：“夫周公大圣，以贵下贱，吐哺握发，惧於失人。”孔子以周公为例，绝对没有怀疑周公“骄且吝”的意思，而是认为一个人无论多大的才能，如果恃才而傲慢，自以为了不起，对人怠慢不恭，即使拥有周公一样美好、强大的才能，这种人也是不可能被人看得上眼的。

“响鼓不用重槌。”孔子的话说得非常委婉柔和，但其义却相当犀利。周公有经天纬地、安邦定国之才，都能持谦如此，现在有几人可与周公相比?那些没有“周公之才之美”的人，居然“骄且吝”，读罢此章，难道不知惭愧而立即改正么?孔子强调为政之德的重要意义，并以此训导弟子，不也是在训导今世我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