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情绪

有这样一种体验，突然陷入一种情绪，可以称为悲伤，但是非常宁静，不是那种心里难受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十分莫名的安静。

意识或者思维无法这种情绪的到来做出合理的解释。比如你暗恋某个人，犹豫很久后表白被拒绝，比如你努力复习准备考试，别人也都认为你会取得好成绩但你却勉强及格在大多数人优秀的情况下，比如你在内心计划了十年的事情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了原先的意义。这些都会导致内心那种非常浓郁的悲伤，近乎悲哀，但是这些情绪都是有迹可循的，可以用逻辑去解释的，因为内心深处的愿望没有实现，因为期望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因为对人生的迷茫，等等。

而在那个莫名的悲伤中，人的双眼会出奇地端详眼前的某样东西，看似专注，其实神游。明明是打量街上来来往往的过客，却不想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想知道他们到哪里去，就是默默看着。有时候，一个念头会带有某种遗憾意外出现，但随之注意力又会被拉回当下，就像突然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非要有一点心有不甘才能感到逐渐释然。可以说是触景生情，可是仔细分析起来，可能是过去积压心头的情结又冒了头，却没个头绪，想再多都是没有用处和意义的。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对方不是初次见到的对方了，当初的情况也早已变化，更何况自我的心境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彷佛现在的自己就是曾经一个坐在路边长凳上的某个看观察者，过去的自己也许就是此刻路上行走的某个人。

似乎天地之间有一种结构，其中每个原子都已经安排好位置，电子绕着它转，没有固定的轨迹。你解析各种粒子振动的频率，希望从本质上给出合理的解释。你循着辩证法的思路说，人与欲望对抗的勇气和欲望对人的吸引使得生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你以为你可以超然地对待一切，差距是必然的，任何一场比试，都会有输赢，即使双方都努力，即使双方都不努力，社会也是这样，福利再好的国家依旧会有流浪汉酒鬼等疑难杂症。落后如非洲部落，不还是有发号施令的酋长。你可以豁达地认为遗憾不过是角度不同，因为另一种人生的我说不定也在思考，想知道当下这种人生的我满意与否。有钱了可以下馆子吃，有人服侍，没钱了就自己去超市买，自己做自己洗碗刷盘子，各有各的乐趣。一切都可以，一切都蛮好。你可以学着过来人的口吻说，人生像四季的轮回，每个人有自己的轮回，春夏秋冬也是人生的四季。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然而，你的悲伤似乎就是来自于这里，你觉得你洞悉了一切，却看不透这次悲伤。这情绪就这么突兀存在了，既不会使你陷入迫不及待地喜悦，也不会使你遭遇难以自拔的抑郁，有一种指引你走上更高情感层次的感觉。说起来可能平白如话，就这样吧。但是你能感受一种内在的精神力，饱满，充沛，源源不断。就像在巨大明亮的空间里，你独自一人，面前一副颜色渐变的画彷佛是一道时空穿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