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星象学揭秘16
珍贵的《观象赋》:张渊
两晋之后,进入南北朝时期。这时仍有不少星象家在活动,如北魏的张渊、崔浩、高允、徐路、晁崇、胡世荣、赵洪庆、孙子良、孙僧化、魏收等人,南朝的刘严、顾协、顾野王等人,以下着重介绍张渊、崔浩、高允。
张渊的事迹主要记载在《魏书·术艺传》内。传称他“不知何许人,明占候,晓内外星分。”曾先后在苻坚、姚兴父子、赫连昌手下当官,北魏统一北方后,又在魏世祖手下当太史令。当时北方地区通天文星象的专家,都被北魏王朝收罗使用,任命为太史令,如徐辩、王亮、苏坦、闵盛、赵樊生、赵胜、赵翼、赵洪庆、胡世荣、胡法通、张龙、晁崇等,或其他官职,如容城令徐路、中散大夫高崇祖、散骑常侍孙僧化、中书舍人孙子良等。
一时之间,集中如此多星象家于一朝,可谓人材济济。到北魏末年的永熙年间(公元533年到535年),魏孝武帝下诏令孙僧化、胡世荣、张龙、赵洪庆、孙子良等人在门下外省共同校理天文书籍。这次校书活动,集中了自战国甘、石二家《星经》及汉、魏以来二十三家星占著作,合编为五十五卷。
之后又在此基础上广泛搜集各家星象之说,提要钩玄,以类相从,按日月五星、二十八宿、中外官星图的类别,合为七十五卷。
这是一次由官方组织一批专家所进行的大规模整理总结活动,对中国星象学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
张渊活动在这一时期,是当时水平较高的星象家之一。《魏书·术艺传》全文载录了张渊的文学性星象著作《观象赋》,并作了注释,为后人保存了一份可贵的资料,从中可以了解到当时星象学水平及星象家的生活和心理。
张渊在这篇赋中首先引用《周易·系辞》中的名言,以揭示星象学在天人关系中的重要作用。这就是“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和“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上天垂示各种星象,以表现人间的吉凶,圣人能意识到上天的这个意思,并能看懂上天所垂的星象,于是便以这些星象作为行动的准则。这句话充分反映了古人对于天人关系的认识,而这种认识正是古人的天人观和星象学的理论基础和根本前提。后面一句,可以看作是对上面一句的进一步解释和补充。人们通过观察天文以预测察知将来的事变,然后再观察人文即人类的活动,分析人文的是非曲直及其与天文的关系,在综合天文人文的基础上,采取符合天意和人事之理的措施,以治理天下,使整个天下都化成为合理(天理人理)的社会。
《周易·系辞》这两句话,不光是古代天文星象家的最高理论原则,同时也是古代政治家的最高理论原则之一。正因为有了这个共同点,古代星象学能与古代国家政治发生密切关系,并获得高度地位,这为古代星象学的发展提供了优良条件。从另一个角度讲,中国古代星象学是根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和文化体系的必然产物。
张渊引述了经典名言后,就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说:
天地人三极,虽现象形式不同,但其微妙的原理却是同一的。三者的现象有的明显,有的隐晦,相差很远,但却契合齐一,如影随形,如响随声,紧密相关。考察它们相互感应的征兆,就能测知幽冥之中相互沟通的机数,于是天人之际的相互关系,就可以明显化了。
这是张渊对于天人关系及星象学在其中的作用的认识,也可代表古人普遍存在的看法。
接着,张渊用整齐的文学语言,叙述了天空中的主要恒星,然后列举历史上一些著名人物运用星象学预测人事吉凶祸福的事例,具体说明了天人关系,最后总结道:
谅人事之有由,岂灾异之虚设,
指出天人关系中主要方面还在于人。但由于人有贤愚之分,故在天人关系中有主动被动吉凶祸福的差别,这就是“诚庸主之唯悛,故明君之所察。”
他所以强调这层意思,是要告诫后世君主,切不可忽视自身的修养。同时他也指出,既便是圣德之君主,仍不能置星象学于不顾,强调星象学对于帝王的重要,所谓“尧无为犹观象,而况德非乎先哲”,这也许就是张渊写这篇赋的主旨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