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揭秘“水军灰产”，某偶像粉丝控评10元转100次
撰文丨秋 葵
编辑丨东方阿姨
文娱价值官解读：
近日，央视新闻以“惊人数据的秘密”为题，详细揭露了近年来在娱乐圈越来越普遍存在的流量数据造假行为。新闻里，多位流量明星都榜上有名，包括蔡徐坤、朱一龙、易烊千玺等。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边是粉丝为爱豆们控评，疯狂攻占热搜榜，一边是苦流量久矣的各路人马借机对流量造假口诛笔伐，各种争吵和深扒之下，一座亿级水军打造的灰色流量帝国正在慢慢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半小时送偶像上热搜，已成套路的控评
很多人都在互联网上感受到过被粉丝控评的恐惧。
睡前刷剧或听歌的你，突然get到了某人的帅点或才华，在微博自言自语感叹了一句：被xxx秒到了。
一觉醒来，一向安静如鸡一潭死水的微博居然收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粉丝朋友的80个点赞和50条评论，粉丝们排着长队对你说“欢迎入坑”、“你真有品味”，顺便附赠“你未来爱豆”的美颜、苏音、唱歌、跳舞、宠粉事迹等一系列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的安利……
当然，这还是你对一个爱豆褒奖时遭遇的控评，试想一下，如果你在吐槽或者批评一位流量明星时，那些大号小号如机器人般一拥而上，潮水般对你进行车轮战，各种谩骂铺天盖地，单枪匹马的你除了乖乖缴械投降，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在如今这个流量时代，粉丝从早年的“追星”到现在的“造星”过程中，主动承担起了为爱豆宣传公关的责任，控评也应运而生。所谓控评，简单来说就是由粉丝来控制评论，为达到净化目的，粉丝评论横扫各大热门微博，前排表白、留言抱走、模板刷好评、职黑、反黑等等都是常用套路。
这次央视的一则专题新闻，就促使粉丝们在半日之内上演了一出控评的好戏，速度之快、节奏之齐、程序之严密，堪称控评的教课书。
2月23日，央视播出了一则题为“惊人数据的秘密”的新闻，新闻中以某名流量小生举例，称其一条宣传新歌的微博竟获得1亿次转发，以目前中国微博用户总数3.37亿来计算，相当于每3名用户就会转发1次该条微博。
从新闻画面中可以看出，该艺人正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新晋流量担当蔡徐坤。
看到国家媒体开始批流量明星数据造假，记者就想去网上看看大家对这个现象的看法，谁知点进热搜的#蔡徐坤 央视#后，记者惊呆了！
央视的原新闻不见了，铺天盖地都在吹蔡徐坤做过什么公益，如果不是提前看了央视那则新闻，直接点进来的网友很可能就误以为是蔡徐坤被央视表扬了。
仔细分析这条热搜内所有转发量上100的微博，讲蔡徐坤数据造假被批评的只要10%左右，剩下全都是在各种姿势洗白，大量营销号统一文案刷屏，吹他做了多少公益，就连配图都出奇的一致。评论区阵地也被粉丝牢牢占领，每个人都带着整齐的格式及配图，反复咏唱蔡徐坤做过的公益，并且发动大量人员点赞点到顶部，这样赤裸裸的控评，算得上肆无忌惮了。
事实上，控评行为在娱乐圈由来已久了，不久前因为论文涉嫌造假的翟天临被推上舆论的风口，粉丝们为拯救爱豆同样上演了一出控评闹剧。无数微博每天固定在吹捧翟天临的博文下刷好评，与负面言论互喷，在自己的微博里发表正面言论，和这次洗白蔡徐坤的套路如出一辙。
在这之前，、PGone等很多流量明星出现负面新闻时，粉丝们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扭转舆论，用军事化的节奏在互联网上“纵横捭阖”，把各种不利言论淹没在洗白贴的汪洋大海之中。
电影《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上映时，杨洋粉丝锁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据粉丝自己公布，预售阶段粉丝锁场就有近7万场，全国重点城市平均锁场百分比全部高于60%。她们如庆功般，晒出长长的锁场excel表，城市、影院、日期、场次、张数、金额无比详尽，还艾特了电影官方微博。但粉丝们“为爱锁场”的行为遭到了巨大反噬，直接引起电影院线群起“反锁场”，并引发舆论对杨洋的指责，假数据终有被戳穿的一天，对艺人形象也是损害。
虽然控评在互联网上习以为常，但严肃地说，这种行为其实是一种流量造假和口碑造假，它打破了言论多元化，刻意将虚假的流量和观点呈现给大众，阻断了人们对一个偶像或者是一个事件的真实认知。而那些本来想为偶像洗白的控评，看似能操控舆论走向，但多数未必能达到正面效果，过于极端的操控会引起大众反感，给人一种“这个偶像的粉丝低龄化、脑残化”的负面印象，最终败光大家对该偶像的好感，弄巧成拙。
刷出来的流量总会留下破绽
从刷榜打脸、被音乐榜单剔除，到蔡徐坤等流量明星被央视批评，流量明星数据注水一直是娱乐圈的一个顽疾，流量造假早已是行业公开的秘密。买热搜，买粉丝，买评论、转发、点赞，买“上话题榜”等，已成制造流量艺人的“标配”。
当然，个别人气高的明星恰逢有热门作品播出或热点事件出现，流量出现暴涨属于正常现象，但这种数据暴涨往往是线性的、平滑的过程，同时有其他周边数据佐证，事实上，无论数据造假伪装的如何巧妙，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和真实的流量相比，都会出现和周边数据的背离现象，仔细分析，就能看出那些流量泡沫的破绽。
以春节档大热的《流浪地球》和吴京为例，这部电影的票房和热度有目共睹，作为中国电影史的首个“百亿票房先生”，吴京在春节期间也一直是各大媒体的热门。记者截取了吴京春节档期间的微博数据，即使在《流浪地球》最热时，吴京的微博转发量一直维持在2000次左右，而这已经是吴京微博转发的最高数据了。
假设以2000次转发为“1京”，我们可以发现，多数媒体、影星，其微博转发量与“1京”相去不远。而那些话题女王、流量巨星，转发量动辄达到“500京”，突破“百万+”的天花板，有些甚至有上亿点击量，以微博3.37亿用户计算，相当于每三个用户就有一个人为该明星摇旗呐喊，数据实在太假。
再看这次被粉丝控评的蔡徐坤，虽然蔡徐坤的粉丝团都在铆足干劲转发，粉丝团的转发量也得到了上百万的转发，看上去数据非常厉害，但只要查看转发里“陌生人”那一栏，就能看到最新转发的都是一些账号名仍是初始状态且没有设置头像的僵尸号，这些僵尸号每一秒都会产生大量的转发。
与此同时，一些经常转发蔡徐坤新闻的营销号，平常微博转发量都在50左右，但央视新闻批评蔡徐坤仅仅一个小时，这些营销号为蔡徐坤洗地的微博转发量瞬间都在1000以上，是平时转发量的20多倍。而这些转发中存在大量没有昵称只有一串数字的用户，他们虽然忘了填写自己的昵称，但是转发文案却十分整齐划一。
因此，只要转发数据出现了异常的背离，且其中有大量的“僵尸”用户，加之转发内容过于整齐划一，口号性倾向明显，基本上就能判定一个明星的流量是严重造假了。
流量造假催生出的灰色产业链
在央视的新闻中，对水军的暗访让人大开眼界。在新浪微博这样的平台，水军宣称“10块钱买400粉丝，或转发指定微博100次，”甚至还可以实现粉丝活跃度的和地域的专门定制。
在蔡徐坤之前，去年，微博热搜榜上的“紫光阁地沟油”事件也把流量造假产业链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热搜广告报价惊人，但通过灰色产业链操作一起热搜话题的成本并不高，当时媒体就披露，按照目前业内行情，“紫光阁地沟油”登上微博热搜榜的成本只需不到6万元。而文娱价值官登录自己的官微时，每天都能收到大量贩卖流量的私信，这样的假数据泛滥也佐证着微博在管理上的疏漏。
信息流的时间线被打乱后，微博公司对哪些博文能够出现在流量更高的位置上，有了更大的话语权。有人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为其贩卖流量提供了创收空间。记者向多位业内人士咨询获悉，微博实时热搜榜一直可以操作，根据热搜榜排名不同，收费标准不一。根据多个渠道报价，热搜榜前3名报价在5-6万元，前5名报价约4.5-5.5万元，前10名约4-5万元，前20名报价约3.5-4.5万元。
记者随后又向多个贩卖流量的营销号咨询，基本上微博刷量最好操作、价格也最便宜，在对今日头条的数据调查中，记者暗访“数据卖家”发现对方没有头条流量出售，截止目前，记者也尚未接收过任何一条主动推送的头条假数据广告。因为，无论微博如何声称自己无辜、并一再向公安机关提供举证报道材料，但相比其他平台的严格，微博流量造假愈演愈烈，总会让人质疑是微博技术监查不利、为造假开了后门。
知情人士透露，微博数据主要是由机器刷出来的，主要是刷转发和刷涂注释，基本都是通过各种“插件”软件完成的，可以登录多个微博帐户，而“外部”开发运营商依赖登录。账户数量赚取利润。
虽然微博在技术上对流量刷数进行了限制，但相比今日头条、抖音等平台，微博的技术封锁并不严格，为了使评论数据的转发能够“欺骗”微博平台的作弊系统，“插件”所携带的账户来源已从批量注册的机器账户“演变”为正常被盗用户的帐户，甚至是蓝色机构帐户。
央视曝光后，目前微博已经调整了微博转发的方式和媒体报道的评论计数、微博转发、评论计数显示限制为100万。但如果不升级作弊系统，对各种通过伪装绕过检测的账号进行更严厉的封锁，仅靠封顶转发评论上限，效果可能并不明显，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数据欺诈。在粉丝如此浮躁的当前，要让平台用户行为如此协同共振，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结语：
“流量明星”+“大IP”+无下限话题炒作=爆款影视作品，似乎已成为当下我们习以为常的中国影视市场成功的套路，这一套路对中国影视剧产业危害甚大，也会造成越来越畸形的产业价值观。对偶像来说，虚假的数据如泡沫般脆弱，用虚假的数据进行堆积并不能真正使偶像处于顶端，一旦败露，人设的崩塌对偶像的伤害是致命的，有时可能永远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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