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手擀面
手擀面
军旅生活中,几天不吃手擀面,就觉得缺少点什么,肚子也不舒服,精神厌厌的。新兵时有个同乡在炊事班,晚上借各种理由去他那里,讨面吃,没想到一帮老乡已侯面多时了,呼噜,呼噜两碗面条下肚,便觉得精神充沛,有十足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提干后,机关隔三岔五做面条,抢先排队的不用问全是河南人,大家笑我们是“面条迷”。成了家,妻是当地人,不会做面条,我就买来面板、擀面杖、煮面用的锅及大碗,一展“面艺”,久而久之,受我的薰陶,妻竞也成了做面的高手。
其实,在中原乡村,手擀面通常是很普通的午餐。家中来了客人,假如主人对客人有成见,就用手擀面招待,客人就明白了这是“断亲饭”。村里,男人也有会做手擀面的,而对于女孩来说手擀面和做针线活一样,是必备的立足本领。我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婆婆让新过门的儿媳妇做饭,新媳妇不会,又不好意思说,只得硬着头皮和面,一瓢面,兑一瓢水,新媳妇就喊:“娘,面稀了。”婆婆说:“稀了兑面。”过了一会儿,新媳妇又喊:“娘,面又硬了。”婆婆说:“硬了兑水。”过了一会,新媳妇又喊:“娘,面又稀了。”一会儿兑水,一会儿兑面,面盆就盛不下了。“娘,面盆盛不下了。”婆婆仍和颜悦色地说:“让你男人给你换个大面盆。”正在猪圈干活的男人听了,脸上挂不住,给母亲陪着笑脸说:“娘,你看,猪圈正圈着我呢……”和面是擀面的第一道程序,连面都和不好,更不要说擀面条了。
家乡人经常吃面条,许多方言俗语里自然也夹杂着面条。比如说一个人有多笨就说他“笨得连面条都不会擀”,说一个人性格软弱就形容说“软得象面条似的”,歇后语说“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家里大人小孩过生日吃的是一碗“长寿面”,就连过年吃团圆饭,饺子里专门放有面条,意在象征团圆的日子能天长地久。
没事时,常琢磨,面条真是一种美妙的食物。由麦粒磨成面,再由面擀成面条,把面条用或铁或铝的器皿煮熟,其间经历了多少的人类进步自不用说,单说面的种类之丰富是任何食物所不能比的,光我家乡就有打卤面、炸酱面、过水面、呛锅面、刀削面、炒面、蒸面、烩面等等吃法让人过口不忘,时常想起,垂涎三尺。
手擀面更富含深厚的哲理。小麦经过播种,在田地里吸收天地之精华,抵挡了不测风云及害虫等的袭击终到丰收季节。经过打收磨成面,而面不和水相遇成不了面团,需要人和,面和好了仍成不了面条,要人用力去做。做的过程是人的参与是感情的投入,是对麦子的再创作,是麦子生命的升华。这就是为什么手擀面比用机器压出来的面香甜可口的直接缘因。过冬的小麦,经过严寒的洗礼,早已百炼成筋,做出的面条和没过冬的小麦明显两个口味,差的就是筋道,它是在隐喻“香自苦寒来”。这么一来,长长面条经历了天赐人造,有人说其是天、地、人“和”的尤物。做好的面条呢,可稀可稠,能稀能稠,这更是做人的道理哩。
记得孩提时代,每逢有了个头痛脑热,母亲不着急送我去看病先生哪里打针吃药,而是下上一锅精制的手擀面。这面是用芝麻叶或混白菜叶做成的,面条精薄纤细,吃到嘴里香在心里,那是娘亲的味道,不用说这面条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好使。如今探亲回家,第一顿饭当然是母亲做的手擀面。
我说不清河南人怎么那么爱吃面条。我也不明白我弯弯曲曲的肠子为什么总需要细细软软的面条来温暖和安慰。胃肠也思乡吗?
游子像风筝,面条就是牵着风筝的那线,那手。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子儒,原名牛州成,河南省淮阳县人,生于70年代,93年入伍,现退役自主择业。从事新闻报道、影视宣传工作多年,爱好文学,在军内外报刊等媒体发表文学、影视评论、新闻类文章近千篇,并有多篇影评文章获全国全军征文奖。散文作品入选《军旅青春别样红》等文学书籍,著有影评集《荧屏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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