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境道破”的林夕,究竟为歌迷诠释了什么?
很久之前,在一群热爱港乐的人中间,流传着这么两句话:
感谢总有个林夕,在需要时能把我们的心境道破。
林夕引进门,皈依黄伟文。
实际情况是,如果你把这两句话摆在未对港乐有明确定量积累的歌迷们面前,很容易为此被洗脑——
林夕究竟为歌迷道破了怎样的心境?不经历其事者没几个人会明白。
靠梁先生引进门,你才能看见黄先生,可前提是,你首先得在那个门里。
这话一直到如今都有很多人说,可真到如今就把这话弄明白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我就和大家聊聊下面这个问题:
那个总被认为“把心境道破”的林夕,究竟为歌迷诠释了什么。
想要弄清这个问题,得先解决一个小前提:
作为作词人的林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个人的观点是,这是个非常纠结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梁先生终其一生都在为一个心血和感情根本不在他身上的人纠结。
也因为这种纠结,他会写“黄是你的姓红是你爱的,就当做常识”
然而林夕在写词方面的特质,显然不是只有纠结这么简单。
林夕是新时代港乐中唯一一个有时代性的词人。
黄伟文也很棒,但他在细节和跨度上有一部分是不如林夕的。
林夕是一个填词人,除此之外,他还当过大学助教、电台总监、唱片公司总经理。
他的身份很多。
提到林夕这个名字,都会说他就是个写词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他的价值。
于是我们可以从填词的角度来分析林夕,这样会更加清楚一点。
林夕并不是第一个写词如此精彩的“港乐人”,在他之前,有林振强,卢国沾,黎彼得这些达人和巨匠。
只有他,纯粹以自己写词的方式,引领了港乐的一个全新时代,词作涉及领域之广,内涵价值之深,整体风格跨度之大,都是同时代其他词人远远不及的。
冯礼慈曾经说过:在一、二百年后,大家认同代表香港这时代歌词文学创作的,将是以林夕为首的、充满现代意象的歌词。
只有当我们明确了上面这一系列事情,再去谈林夕在歌词中为歌迷诠释的东西,才显得有足够分量。
曾经有这么一种问法:林夕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这么写词?
曾经也有这么一种观点:林夕的好词,几乎全都潜藏在情歌之中。
关于问题的答案,有且只有八个字:终其一生,求而不得。
值得体会的是观点本身:林夕这个人的好词,真的都在情歌里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个观点之所以如此流行,根源不在林夕,而在港乐的某些内核里。
什么呢?求而不得的段落实在太多,其中蕴藏的情绪也冲突得太过激烈。
于是很多东西自然就诞生了。
这种效果太过真实,以至于就连王菲都意识到: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林夕接受采访时说“我相信自己和王菲是无名分之夫妻”。
同时他还说“我觉得王菲悟性很高”——
子曾经曰过:但凡悟性很高的人最适合去做的事情就是拥有智慧和自己的感悟。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听到的是林夕的词,王菲的唱,它诠释的就是智慧和领悟。
王菲的歌迷们能看到智慧和领悟,杨千嬅和陈奕迅的呢?
前者其实就一句话:独立即是命运;后者基本也是一句话:经历过就足够。
《少女的祈祷》中,杨千嬅诠释的是一个注定被好好保护着的女人。
她对世界的美好和感情的顺遂,仍然有着自己的期许。
《亦舒说》里,林夕写了这么句话:总要试验难得的寂寥,未必天天要燃烧。
《炼金术》里,林夕又这么说:那份固执终于都会被尊敬。
等到了《烈女》里,成熟洒脱已到了新水平:
知你好过了便要分离,没有骨气只会变奸妃。
哪怕《烈女》一开始不过是首广告歌,大伙儿还是从歌词里读出了洒脱。
以及“这一定不是写给郑中基的”那份坚持。
给陈奕迅的歌词,其中蕴含的细节就更丰沛了。
梁先生直言EASON“极其善于表达感情”,所以在这方面毫不吝啬的赋予。
《一丝不挂》让歌迷意识到“求不得”居然有这么多种表达方式。
《明年今日》让人感慨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感情里把幸福一直延续下去。
《富士山下》更是成了林夕自己的小标签:
“你爱一个人,就像看着富士山,你不是一定要拥有它,逛过一圈就已足够。”
开玩笑,真的是这样吗?说到底仍然是求而不得的自嘲。
说过陈奕迅,自然绕不开张国荣。
张国荣也是个非常纠结的人,即便如此,他仍然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歌迷们会说:“这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所以哥哥说“I am what I am”,林夕听过之后就把《我》送给了他。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上面这个小节曾经被认为是林夕“最具独立性的歌词”之一。
梁先生的诠释方式,看似轻描淡写,年轻时,我们习惯被柔情触动。
多年后,我们才发现,身体的每一处,都是不能不埋葬的暗伤。
灵魂的每一处,都是不能不隐忍的眼泪。
命运这东西,真的只负责给你一场相遇。
能把结局写成什么样,甚至不是全看你自己。
相形之下,林振强老师充满温暖和期待的想法,或许要真实得多: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